第二天是镇北军的大将军亲自设的宴,宴会里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李寒光亲自陪坐参与的其他无一不都是镇北军中担任要务之人,席间有美人跳舞助兴,席上美酒佳肴不断,这在隆冬时节的阳隘城,也实属不易了。
可主位上那人瞧着脸上却兴趣缺缺,没有半点满意的样子。
跳舞的美人太老了,眼角都已经有皱纹了,脸上也被这西北的风霜吹得十分粗糙,席间的肉一看就不是新鲜的,厨师也不像一回事,烤得火候未免也太过了一些,一口咬下去差点崩了他的牙,酒就更不用说了,酸不溜丢的还兑了水,简直没法下口。
可就是这样的东西,瞧瞧坐席上的其他人,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简直比过年还热闹,嘴里还喊着“好酒”、“好肉”、“好歌舞”之类的话,当真都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奉监军,莫非这些菜都不合你的胃口?”
李寒光见他这副模样,咬咬牙,陪着小心地问了一声。
他也知道现在拿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却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临近年关,这里天寒地冻,又一连下了快一个月的雪,风也呜哇呜哇着一直吹,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这样的天气,外面大队的物资送不来,本地又不产任何作物,便是又足够的吃的和烧的,要不是过了这几年的太平日子,他们攒下一些私财拿出来补贴,这一个冬天下来,还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人。
这阳隘城是个典型的军镇,住在这城里的不是他们镇北军里的兵丁将士,便是他们的家人仆奴,再有就是过来做生意特意留下来或者没来得及返回的商人,而这所有的人,整个冬天都依靠着天还没那么冷的时候存下来的存货过冬,不管原本是多好的肉,放了那么久自然不管是口感还是味道都要比新鲜的时候差上不少。
“无妨,也不是你的事,是我自己累着了,没什么胃口。”
奉监军倒是有几分体贴的样子,他早就听闻了这阳隘城是西北一条线上最穷的关卡了,尽管这边离关外近,但是哒坦那边却因为这个对这边更加严防死守,宁愿多走一些路去别处做贸易,也不愿意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被大兴军队从这里突破进入他们的腹地,会特意绕开这里,再因为守军的将领只是个正五品的将军,他不怎么会来事,还顶着一个曾经让哒坦闻风丧胆的镇北军的名头,便是想私下做点什么生意,怕是也只能捡点小鱼小虾,能糊口就不错了。
要不是老祖宗突然给他加了特别的任务,让他冒着风雪去了古昌一趟,偏偏古昌那位没有给他任何补给,这样他也去不了远一些的好地方,只能来这里休养几天,等缓过了劲再出发去别的地方。
因此他也没想在这里捞什么好处,只是也没想到这里连饭食都这么糟糕,这还是将军亲设的宴会呢!
见奉监军这样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李寒光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感激来,他低声下气地跟奉监军赔罪,奉监军却因为不想喝这里的酒而没有接,便是这样不给他面子,他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奉监军懒得理他,而李寒光碰了一鼻子灰,不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地转回身将自己杯里的酒喝了,虽然这酒寡淡无味,但是在这个地方,便是这样的酒,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这边的宴会正开着,忽然一个还穿着兵甲,浑身冒着冷气的兵丁急冲冲的进来,趴在李寒光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顿时脸色一变,慌忙站了起来,差一点打翻了桌子上的盘子碗筷,也不说什么,便要跟着那兵丁出去。
没想他这样失态,顿时引起了奉监军的兴趣,便听见他喊了一声,说道:“李将军,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奉监军坐在主位,姿态懒懒,随口这样一问,一副居高临下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