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隘关位于西北燕阴山山脚,是大兴朝重要的镇兵关隘,燕阴山就像是一条卧着的龙,横亘在大兴朝和塞外游牧民族之间,它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同时它的缺口也是重要的兵家之地。
燕阴山一路向西,有驻军的地方大大小小十来个,但要说最危险的,无疑就是阳隘关了,因着山势往塞外凸去,因而可以说是哒坦入侵大兴朝最近的一个关卡,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留给了镇北军镇守,这也是镇北军唯一剩下的一个能掌控的关卡了。
换到二十年,镇北军的赫赫威名简直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北拒哒坦,南下平叛,西守国门,它是大兴朝最骁勇善战的军队,就算说这大兴朝的天下是镇北军打下的也不为过。
只是世事难料,如今的镇北军已然成了末流的军队,只能守着最远最危险的一个地方,但是功劳却向来轮不到它。
如今镇北军的将军叫李寒光,现在已经有五十好几年纪,他原先便是跟着镇北王,一步一步从小兵做起,不知道经历了多好危机,才做上了这个将军的位置,而他号为武节将军,是一个正五品官职,手下的兵丁加上后勤也不过是五万之数,由此可见镇北王走后的这几年镇北军实力的严重缩水。
而当年大杀四方的镇北王,如今却成了不能提及的禁忌。
好在至少在阳隘关以及其背后的阳隘城中,不管是镇北军还是他李寒光的名字,都还是很好用的,不过最近,这位在阳隘城中说一不二的一把手,似乎遇到了烦心的事情。
因着长年带兵守城,他的子嗣不丰,活到现在的,更是只有一个,可是不知道因为从小疏于管教,还是他懂事的时候他的父亲李寒光已经成了镇北军的副将,让他学会了仗势欺人的坏毛病,总之,在他们老家,只要提起这位镇北将军家的公子,无一不摇头的。
杀人放火的事倒是没有,可是招鸡惹狗的事天天都不少,另外强抢民女啦白吃白拿啦之类的更是没少做,而且李寒光的老家距离他镇守的阳隘关可不近,足足有五六百公里的距离,没有父亲的管教,又仗着父亲的将军身份,那小子当真是无法无天,闹得一整个城里的人都哀声怨道,今年他实岁已经有一十九岁,于是那边的李家人便将他收拾收拾干净打包送到阳隘城,一方面想让他吃吃军中的苦,另一方面还是想让李寒光亲自管教管教,免得他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家业全败在这一个不肖的子孙上。
不过教育自家儿子,对李寒光来说只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既然人都来到他身边了,他带了那么多兵,难不成还带不好自己儿子不成?可偏偏这个时候,另外还有要紧的人物也来到了阳隘城。
那是皇帝身边的亲信的亲信,据说是拜了一个好干爹,拿到了西北监军的差事,还不同于跟随驻军驻守一地的那种监军,这家伙的名头大得很,说是代皇帝监察大军,他想监哪个军就监哪个军,当真是自由得很。
可名头上是监军,其实是来做什么事情的,各军其实都清楚得很,无非就是借着一个由头来捞好处,要是不满足他们,各位在外面驻守,常年见不着皇帝一面的诸位将领,可经不起他们这些皇帝身边人吹风,人家只消三言两语,你受得再多累,流了多少血,轻易便会勾销了。
要是平常还好,李寒光在军中的年头已经不少,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人,只是偏偏这个时候老家里的人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送了过来,今天刚送来的一封信说人距离阳隘城只剩下了一天的路程,也就是说明天人就要了,眼看两边的人就要撞上,这可不就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人家手里让人敲诈么?
便是因为这件事,李寒光已经心烦了好几天,瞧着事情临近,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派人去跟自家人说一声,让他们在十几里开外的古昌城歇一歇,等他送走了那监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