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先头人说了什么,便听见倪氏这大嗓门在喊道:“瞧着也是你脑子里没什么好东西,想出来便都是这样龌龊的话,你是那只眼睛瞧见了还是哪只耳朵听见了?你若有什么证据,便摆出来让大伙儿都瞧瞧,若是没有,你便闭上你那比粪口还臭的嘴巴吧!一这些胡话,莫非你就是要将人逼死才满意不成?”
这一连串词儿一气呵成,往日里倪氏也没少跟人吵架,没少回嘴,可往常吵的都是她自己,说起来便多少有些理亏,这回她帮的是徐宁,喊起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声音洪亮,与她对骂的那个人,徐宁这个距离都还听不清讲的是什么。
不过这样一听,徐宁便知道倪氏这是在为了她家流言的事出头了,徐宁失声笑了笑,心里也浮起一些暖意,这样面对起那些流言来,她就更加没有惧意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徐宁穿过围观的几个人,跑到吵架的中心点,也就是倪氏摆摊的那个位置,仰着一张小脸,天真的眼神忽闪忽闪地看着正吵架的人,和倪氏对骂的人不止一个,都是亲近徐财那边的妇人,便是她们嘴巴再多再碎,这个时候见到徐宁这样一张脸,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毕竟徐宁就这样一个小孩样,虽然有十岁了,可身子别说长开,就是比她小上一两岁的还不如些,原先还面瘦肌黄的没如今好看,若这样那世家子弟也能下手,那当真是个禽兽了,更何况那孟家少爷来的时候看到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人,人是被抬到徐宁家的院子里去,据说是被熊瞎子在腰上咬了一口,不死都是万幸了,哪有这么多念头?只不过这话是从小方氏嘴里说出来,又似乎带着点是沈老爷让传的意思,几人也不能推迟,当个乐子在说,可这会儿见到了正主,这段时间她们也看出来了,这徐宁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连徐财对上她都会吃亏,前些日子还传她是什么福星,这几位妇人自然不敢多招惹,脸上只挂着牵强的笑容嗯嗯啊啊地胡乱应付着。
这边倪氏倒是听了几耳朵,知道说的是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倪氏也不知道徐宁到底有没有知道消息,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她还真不好意思将那些话讲出来,平白又污徐宁与她母亲的名声,便叉了腰与那几位妇人说道:“去去去,见了正主便没话讲了,可不就是胡说么!还是快些回家去洗洗嘴巴耳朵,免得烂得长了疮了!”
倪氏这话虽然也不好听,可好歹也是个能下的台阶了,若是光是倪氏,那几位妇人还要再吵吵,可这会儿徐宁就在这儿,她们倒不好再说什么,便胡乱啐了一口便都走了,围观的几个人见吵架的人都散了,也没什么热闹好瞧,便也各自往四处走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这摊子原本是孙氏看着的,但因为惧人,此时她都躲到树后去了,见这时人都散了,她慢慢从树后面出来,望见徐宁也在,她脸上倒是露出一些不好意思来。
毕竟她家受了徐宁不少恩惠,其中做汤的手艺更是徐宁手把手教给她的,她心里也支持倪氏的做法,只是由于她自身性格的原因,反而在这个时候躲了起来,并没有出来帮徐宁说话,她正是为此而感到羞愧的。
倪氏是个心粗的,这个时候仍在骂骂咧咧地说着那几个妇人不成样子,一边收拾着摊上的东西,没注意到孙氏的样子,倒是徐宁见了,还过去安慰她两句,说是知道这是她的性格使然,没有出言相帮也没什么过错。
见徐宁这样说,倪氏也连忙帮着孙氏说了几句话,见没人怪罪她的样子,孙氏的眼圈也微微红了一些,有些感激的样子。
既然说开了,这也是没什么要紧的,倪氏将刚才因为吵架才弄乱的摊子收拾干净,便将摊子又交付给孙氏看着,自己拉着徐宁往没人的地头去,让徐宁坐在一块石头上而她自己蹲着,视线与徐宁齐平,才期期艾艾地问起徐宁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