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又将那一锅茶干都用文火炖着,徐宁和徐睿都跟着沈氏一起读完了书,等天完全黑下来,徐宁拿上了准备好的东西,去了东厢房,要给孟云新受的伤重新清洗换药了。
摇曳的油灯火光,充斥在房间之中的药味酒味和在各种味道之下还没有被掩盖的寒松香气,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初识的那些晚上,有许多相同的东西,但也有许多东西不同了。
这次伤的创面虽然更大,但还真没有上次那么严重,而且就过了一天,天气也没有那般炎热,徐宁将包扎的解开时,并没有找到化脓的地方,便用不到一旁准备那手术小刀了,见到这几把小刀,徐宁不免又像是陈坊将这小袋子交于她时那不舍的模样。
没想到那场景这么快就要变成回忆了。
徐宁手上的动作也是相当熟练了,她手上动作没有停,只是忽然问了一句:“可打算什么时候走?”
当初陈坊匆匆离开,怕是还有要事要处理,而之前孟云也跟她很直接地说过,等他伤好了,他是要走的。
尽管新受了伤,可徐宁不知道这点伤能不能留住他。
有些候鸟停下来,他只是休息一下,有更远的远方需要他到达。
徐宁耐心地等着,却没有等来他的回答。
秋天已经真正来临了,连窗外虫鸣的声音都凄凉了许多,夜风呜哇呜哇的,有一盏油灯的灯芯不知怎么地慢慢地滑了下去,将自己淹入灯油中,熄灭了光亮,原本就昏暗的房间里更是暗了一暗。
徐宁手一顿,随后她反应过来,默默从床边起来,去桌上将手术小刀拿出来一把,将那盏灯的灯芯挑了出来,重新点上,房间里的光亮才恢复了一些。
知道趴着的孟云看不见,可徐宁还是笑了笑,她拿着那小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才将 它重新放回那小布包里,说道:“这东西当时陈相公可宝贝着呢,我也应了要将这个东西还给他,你若是走了,记得将它们带上,再见到陈相公的时候也帮我问候一声,他这东西,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孟云还是没有说话,随便“嗯”一声应下或者点头答应的动作也没有,徐宁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内心的想法,也很快不甚在意,继续坐回床边继续处理起孟云的伤口来。
包扎的动作并不麻烦,徐宁很快做完了,她一双小手时不时轻柔地在他上身各处肌肤划过,像一根羽毛划过了水面,也可能是一片花瓣,孟云不清楚这种比喻,这是他生命里没出现过的东西。
绷带缠绕的时候需要孟云将上半身微微抬起来一些,在胸前那部分还要他接过手去缠绕,不过这早就不是孟云第一次包扎,他们之中似乎有某种默契,不用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不需要,便将这件事情做好了,然后徐宁开始收拾起用过的东西,剩下不多的药要放在柜子里,酒坛子要密封好,没用完的绷带也用不了了,没有无菌密封的保存要在下回再用的时候重新煮过,另外还有那么多油灯,包括刚才她救起来重新点亮的那一盏,都要一一吹灭只留下一盏,然后把脏污都要擦干净,血衣要拿出去趁着夜色洗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云已经坐了起来,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前前后后的劳作,小小的身影在他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四处转悠着,凭空给清冷的气氛里增添了一些人气,他的记忆里似乎有过类似的画面,又似乎没有。
“那个,”
就在徐宁将一切都收拾好了,准备出门去的时候孟云终于开口了,徐宁手里提着装着脏衣服的篮子,回头去看他。
只有一盏油灯,昏黄地光线将他的脸也晕染成昏黄的颜色,他的相貌是如此得迷人,尽管徐宁从来都不说,甚至有些抗拒去看他那一张脸,可不得不说这张脸不管看多少次都看不厌。
他的嘴唇原本是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