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赋赋看着殿门前跪着的墨色身影,目色再无其他,疾步如飞奔了过去。
赵承延脸上已是真真的挂了霜雪。
她赶紧解下赵与歌的氅衣,给他披在身上,双手暖着他的脸颊道:“赵承延你傻不傻?就你那爹你还不了解吗?他是那种会因为你跪在这里就改口的人吗?你起来,我们先回去,慢慢想办法。”
苏赋赋觉得自己当时的婚事说废止就废纸了,如今只是一个指婚而已,自然也是能改的。
可赵承延不敢赌,若是他如此轻易就走了,他担心父皇就觉得他认下了此事。
他微抬起惨白的脸看着她,嘴角微颤着道:“我一定要求父皇收回成命。”
两人说话间赵与歌到了殿门前,他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招呼过外面候着的小太监进去通传。片刻后,殿门大开,小太监道:“请端王…綦王。”
赵与歌回身跟苏赋赋一同搀起跪僵了的赵承延进殿。
那小太监不让苏赋赋进,但苏赋赋怎会听他的,只看着堂中端坐的赵鹤鸣道:“皇上,我也来了。”
说完,她就跟走亲戚串门一样一并混了进来。
三人到了殿中一并跪下,苏赋赋和赵承延就见赵与歌从袖中掏出了一只长盒恭高举过头顶,王儒升快步接过呈到了赵鹤鸣跟前。
紧接着赵与歌就肃色道:“父皇,这是我与赋妃的和离书,只差交于内务府。再有……儿臣恳请皇上,收回指婚,成全五弟与苏家姑娘。”
所有人听着都瞳孔一震。
心道他这是疯了?
赵承延如死水的眸中一时涟漪万千,他想了很多,若三哥喜欢赋赋不可能放手成全他们的?难道真的如他所言,他只是在意苏家的军权?可在意军权眼下所为又是为何?
赵承延猜不透,他只转目看向赵鹤鸣,激动叩头道:“父皇,请成全儿臣。”
苏赋赋万分感激地看过赵与歌,也随着赵承延叩头求成全。
火炉正盛的大殿里一时沉静下来,众人听着窗外偶尔呼啸一下的冷风和被拍在窗纸上的簌簌雪花,炭火的“滋滋”声,又听见一声“嘶…嘶……”好似纸张被撕开了的声音。
两人耳尖一提,抬眸看去,就见赵鹤鸣正慢悠悠地撕着赵与歌递上的和离书,一边撕一边起了身。王儒升从他的举动中猜出了什么,暗暗皱起了眉退到一旁。
而殿中的三人也极其不解,苏赋赋更是直接发问:“皇上,你这是应了还是?”
赵鹤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成了碎片的和离书往案子上一放。
大殿中随即响彻起一句话,“听朕口谕,端王与赋妃……此生不得和离。”
这什么屁话?
苏赋赋整个人如同被火点着了一般,腾就站起了身。
“皇上,和离书都递给你,你给我们撕了,再下如此荒唐的口谕,我不应。”
“父皇,儿臣也不能应。”
赵承延也颤微微地站了起来,目中带着罕见的怒色。
赵与歌一时还想不通父皇为何会如此,但他心里下意识暗喜了一下,不过转瞬他就叩首求情道:“父皇,他们两人天造地设,儿臣不忍拆散。”
没想赵鹤鸣抓起和离书就摔在了他身前道:“拆散也是綦王要拆散你,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这天下你又如何守?”
赵鹤鸣生生撂下一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便甩着大袖走了。
赵与歌缓缓起身,看着殿外偏头跟无措的两人道:“回去吧!”
三人将跨出殿门,门外方才跟在王儒升身后的小太监徐鸣带着一行人又是木凳又是板子的到了跟前,徐鸣极其恭敬道:“两位王爷,赋妃。皇上口谕,罚两位王爷各三十大板。另外赋妃冲撞皇上,应挨十板子,但女嫁随夫,夫教不全自应由端王代受,便再给您加上十板子。”
说完徐鸣为难地再躬了躬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