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七月就摸黑起身了。
额头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沈七月避开伤口,在院中用清水撩了几把,就算洗了脸。
沈家买不起煤油和蜡烛,灶房里唯一的光亮,就是炉膛里燃着的柴火。
她没舍得这么早就把虎子叫起来,自己一个人摸索着把剩下的土豆都做成土豆泥,用洗干净的小盆子装好。
再打开昨日沈长山送来的棒子面,手脚麻利地烙了十几张死面饼子,给自己和虎子带几个,剩下的都留在了锅里。
她将桃桃抱上白氏的床榻,嘱咐白氏将大门从里面锁好,灶上有她留好的早饭后,便和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虎子出了门。
二人一路来到村东头的柳树下等着。
村里有牛车的人家不多,村东头独居的四大爷就有一辆。
他年纪大了干不动农活,就靠接送村里去镇上赶集的人,挣个车马费。
今日赶集的人真不少,一辆不大的牛车上,整整挤了八个人,拉车的老黄牛都撒不开腿。
牛车走了小半日,终于到了镇上。
洮阳镇下辖二十几个村庄,每次逢集,来镇上的人都络绎不绝。
沈七月领着虎子,在一处石桥下,找了个阳光能照到,比较暖和的地方,摆起了摊。
虎子手脚麻利地将装土豆泥的小盒子打开,按照沈七月提前培训的,将一摞从村长家借来的小碟子摆在一旁,就开始吆喝起来。
“各位大娘大伯,大叔大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来尝尝啊,整个河山郡都没见过的美味,快来瞧一瞧啊。一文钱一碟。”
集市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有人听到他的吆喝,不屑地停住了脚步。
“小孩,牛皮不要吹爆了,我陈大官人什么没吃过,给我尝尝。”
那人从袖子中摸出一文钱,扔在一旁的沈七月怀里,接过虎子递过来的碟子,筷子也不要,一口吃进了嘴里。
“这什么玩意?”那人皱着眉头咂摸着,谁知却越咂摸越有味。
“大哥,这是土豆泥。不过啊,单有马铃薯还不够,关键在于调料,这调料可是我们老沈家的独门秘方,其他人可做不出这个味。”
有人见这陈官人在摊子前驻足了很久,也有些好奇,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
一个铜板说多也不多,就当买了新鲜了,不多时,一小盆土豆泥就见了底。
还有人意犹未尽,“这里面放了啥?怎么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
“你们下个集还来吗?我想给我家那两个小祖宗也买点。”
沈七月没想到这土豆泥竟然如此受欢迎,打定主意要靠这土豆泥,赚到致富路上的启动资金!
“来,我们后日还来,请大家多多惠顾。”
人群渐渐散了,沈七月和虎子兴奋地蹲在桥边,数着碗中的铜钱。
“二十八文钱。”
沈七月抬头看向虎子,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购买力如何,这二十八文钱是个什么水平。
虎子却张大了嘴,嘴唇哆嗦:“二…二姐,那几个马铃薯就,就卖了二十八文钱?!”
看虎子这反应,应该是不错,沈七月骄傲地点点头:“二姐厉害吧?”
虎子忙点头:“二姐,大姐出嫁的时候,姐夫家就拿来了一百个铜板,咱们这么一会儿,就赚了二十八个,再来几次,咱们就能把大姐买回来了。”
沈七月摸了摸他的头,“净说傻话,给,赶紧吃。”
沈七月将带来的烙饼递给虎子:“没有油,可能不好吃,凑活吃吧。吃完我们就去买点东西,二姐给你和桃桃买糖吃。”
虎子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