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都谢完了。
一回眸,就看到那刚刚考过一轮的少年,哭累了蜷在椅子上,手脚都垂着,像只伤心透顶又懒透了的猫。
钱玄:“都忘了问,九尾,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椅子才发出有气无力的一句:“来之前你们不都打听过了吗?”
钱玄:“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方才仰躺着的少年喉身体轻震了下,脑袋偏过,哦了声。
钱玄:“所以呢,你是谁啊?”
“名字叫安。”姬安说,“我姓姬,姬水的姬。”
钱玄嘶了声:“上古大姓,万姓之祖啊,你祖上是谁?”
姬安已经恢复了大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嗤,像是对这个姓有些不屑,他就在那椅子上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钱玄。
钱玄:“好,不说也没事。”
“还趴桌子上啊。”刚好茶馆的老板出来,拎着把扫帚路过他们,笑了下:“小可怜。”
姬安已经很熟练地将鞋子架高,让老板的拖把能够过去,他还要提声对脑后辩驳:“才不可怜。”
老板奇怪说:“明天考试,你都不看书的吗?”
姬安:“我在思考一件事,还有一个比较糟糕的人。”
“人。”钱玄摸着下巴想了片刻:“情劫?”
姬安想下意识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一时也没话了,后背靠回了椅面上:“孽。”
“你在想他什么?”
“在想他怎么还不来找我。”
“好问题。”
“别想了。”茶馆的老板将拖把放到了一边,又扛出一个折叠床来,对姬安说,“喏。”
姬安一窘,看着那折叠床没动。
老板:“总比你趴桌子上睡觉要舒服吧。”
钱玄说:“这倒是真的,你就躺着吧,总比趴着睡好点。”
他们正说着,门口出现了一道气喘吁吁的人影,中年人背着一个书包,出现在门口,手扶着门边,一下子站稳了身体。
这使得姬安看清楚韩仁那张脸。
韩仁那天是亲眼看着姬安走进考场的,第一轮好好进去考完了,生怕第二天的考试姬安忽然反悔又不想去了,宁可现在过来逮他。
姬安下意识要站起来,没有想到被逮了个正着,只得无可奈何地坐下,跟钱玄解释韩仁是他的谁。
钱玄:“是老师啊,失敬失敬。”
“你好。”转过头,韩仁冷静地对姬安说:“班长给你带来的书本呢,掏出来我给你讲。”
姬安:“老韩,数学不是都考完了吗?”
韩仁:“我知道,你物理化学的课本呢?”
姬安吃了一惊:“您不是教数学的吗?还会做物化生?”
韩仁:“那你在复习其他科吗?”
介于姬安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摆烂的状态,整个懒在那里,就怕没人理他他可能就会那么就此淹没下去,韩仁宁可跨科目来找他,死马当作活马医。
姬安说:“书没有。”
“没事,我带了。”韩仁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会说这样的话,平静地从背后书包里掏出了复习资料,摆在小茶馆的桌子上。
这一出给姬安也搞愣了,但韩仁已经拿起了红笔,从题型开始给他圈划,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这次却是真的不知所措了,就呆呆愣愣看着韩仁。
钱玄对老板讲:“人的一生碰到千千万万的人,一生不过短短三万多天,相爱的机遇也仅仅是三万分之一罢了,良师益友,骨肉亲情,缘短难续,都难,不过区区三万天。”
“一字堂的茶水就泡着三万里的沉沉浮浮,要不要来一杯。”老板说,“价格不贵,童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