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弈弯了弯眉眼,温柔地笑道:“我既然决定再活一次,这一次自然会拼尽全力,试着让大魏悲剧的历史不再重演。”
她微搭着长睫,有些出神地想。
漂泊的那些年,温奕见过了世间的山河掠影,只不过眼前景。而现在,她更喜欢的是这世间的喧喧嚷嚷。
“现在也挺好的。温弈回过神,想到身边那个俏皮活泼的小姑娘,还有侯府如齐叔一般温暖的长辈。这些,都是前世的她没有机会体会到的。温奕想,只有真的感受了,才会留恋这个美好的人间。
她低头,轻轻摸了摸手中的书信,叹了口气。大魏的局势危矣,北有大辽虎视眈眈。南疆、陇西也对边境地域跃跃欲试,而大魏的君主沉于修道,权贵们耽于享乐。
世族当道,掌控了国家大半的权利命脉。皇族与世族明争暗斗,争权夺利。满朝文武,多的是庸庸无能之辈,多的是阿谀奉承之人。
而即便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人,在满腹壮志地踏入朝堂后,在数次进谏而奏折却被常压在龙案上后,终于对整个朝野失望,愤而挥袖离去。他们也曾踌躇满志,带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抱负,带着十年寒窗苦读、只为竭尽所学成大业的雄心,只因坚守着心中的正道,拒绝了党系派别之争。可最后还是摘去了红色官帽,脱去了一身官袍,将满腹的不得志,都化成了无济于事的清谈。
摘星楼,就是文人雅士们清谈的常去地。除此之外,还有上京城外不远的鹤清山。
魏景帝沉迷修仙练道之术,几乎不理国事。前几年,常有道士仙师称自己为云游的世外高人前来觐见魏帝。无论真假与否,一律都得到了宫里极高的待遇。而举国大兴道观,长生坛,懂道法和佛法的大师一时地位极高,人人追捧。
朝野里,文官人数占了百官人数半成,而开国时的武将、功臣被权贵打压,受权力倾轧。他们中有的人,被景帝以戍边为由打发到了边境,有的困于党系派别之争,执着于权力争斗,迷失了自我,有的被耿直进谏,却受排挤明升暗降而人微言轻。
放眼朝堂,能抵御一方的大将也只有谢家军统帅谢庭。也就是谢宴父亲,当朝抚军大将军,谢家家主。但独木难支,整个大魏的武将境况早已不复先帝时期。
思绪回笼,温奕放下了那封书信。而她意外看到了一本大魏国史,温奕抽出它,翻了翻书籍上所记载的内容,对大魏和周边环境大概有了一定的了解。
北边辽国,是先帝骑马打天下时所收服。于大魏三年签署了和顺条约。其内容大概是辽愿与大魏结为友邦,其后岁岁朝贡,永不侵犯边境。而后,南疆、陇西皆主动来朝,表示归顺之意。
那时,才是盛世太平,万国来朝。
但好景不长,大魏五年,先帝因陈年旧疾发作而溘然长逝。时年,山陵崩,举国悲痛。先帝起于乱世之中,扬鞭策马,挥剑斩敌,常有身先士卒之举。当时世族追随,百姓爱戴,将士拥护,人心所向。而景帝即位后,三五年间政绩平平,后来逐渐迷上了仙道奇术,不理朝政。
景帝求长生之术,重用道士,轻有志之士;朝堂几乎被世家大族所把控,文臣玩弄权术,党派之争日益激烈。
而上京城,世家子弟们白马金鞍,华服锦袍,醉酒笙歌;官家小姐们珠翠环绕,衣香鬓影,光彩照人......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
“笃笃,”敲门声响起。温奕的思绪被拉回来,她合上了手里的书,放回原处。温奕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问道:“怎么了?”
“郡主,子期看你进去了很久。就来催催你该用午膳了。”小姑娘笑着说道,伸手拉了下温奕,“这里的饭菜可好吃了,比起摘星楼也不遑多让的。郡主快尝尝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