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和慈云将事情安排料理好,长吁一口气,这才缓缓坐下来,虽然忙得早就把脸上的脂粉弄没了,但眼睛却有一种异样的风采。
蓝心说:“老夫人也请歇一会儿吧。”
邓氏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望着襁褓,然后拉着阿福出门了。
于可远侧卧在高邦媛身边,一会望望儿子,一会望望妻子,不知望了多久才睡着。
……
黄锦将海瑞那张秋决名单送来时,早已过了午时三刻,也终于安定了大局。嘉靖继续当他的皇帝,而海瑞也继续被关押在牢房里,死亡的威胁离他远去了。
在这一年,大明王朝有了新的变化。军事上,抵御鞑靼的能力得到显著增强,俺答部进犯,被徐阶破格提拔的总兵官马芳击退,而俞咨皋作为副总兵,也同样功勋卓著。
流窜在福建海域的海寇被基本清除。
蓟辽总督赵炳然击败锡林阿部。
然而,固原、偏头关两战,明军还是败北。给事中沈束,拘押十八年,终于释放。而张居正也渐渐崭露头角,多了一份职务,掌翰林院事,替换了杨百芳。杨百芳则被徐阶明褒暗贬派去地方任闲职了。而且内阁还新添了一位阁员郭朴。
……
玉熙宫。
嘉靖望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忽然苦笑了一声,“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传裕王和世子。”
黄锦连忙跑到精舍门口,“有旨意,传裕王和世子觐见!”
半个时辰后,裕王和世子跪在了精舍外的门槛上。
裕王:“儿臣率世子叩见父皇。”
嘉靖望着儿子和孙子,看向儿子的目光是凄然和无奈的,但看到孙子时,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进来吧。”
裕王拉着朱翊钧进来了。
黄锦拿来两个绣墩过来。
裕王又向嘉靖长揖一下,然后挨着绣墩坐下来。
“小朱翊钧,快过来。”
朱翊钧走过来,很自然地坐进了嘉靖的怀里。
“朕记得《礼记》里面有句话,说是君子抱什么不抱什么,你记得吗?”
“回皇爷爷的话,是‘君子抱孙不抱子’。”
嘉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来你那两个师傅还算是称职的。裕王,今天让你和世子过来,是有个人想让你们俩看看。”
“是。”裕王低着头。
嘉靖冷笑一声,并没奇怪,裕王为什么不问问是谁。他直接对黄锦说:“传海瑞!”
裕王的头埋得更低了。
很快,一个奇特的景象出现了。
嘉靖坐在圈椅上,裕王坐在左边的绣墩上,世子坐在右边的绣墩上。他们面前的地上是被脚镣手铐束缚着的跪在拜垫上的海瑞。
“这人有个外号,你们听说过没?”嘉靖问。
裕王当然是知道的,但这种时候也只能装糊涂,“儿臣不知,还请父皇赐教。”
嘉靖:“海笔架。”
世子朱翊钧疑惑地问:“请问皇爷爷,海笔架是什么意思?”
“听说他在南平当教谕的时候,他的上司过来,其他人都跪着迎接,他却站在那里不愿意下跪,两边低中间高就像是个笔架子,因此得了这个美名。可见此人从来就是犯上的惯犯。”
海瑞:“回皇上,罪臣若真能当个笔架,也是为大明朝书写丹青,不为犯上。”
“你不是笔架,也做不成笔架!”嘉靖神色严厉了一些,“你现在抬起头,看看你面前的这三个人像什么!”
海瑞慢慢抬起头,这时嘉靖高坐在中间,裕王和朱翊钧低坐在两侧,他恍然大悟,这三人才是大明朝的笔架。
“看不出来吗?世子,你告诉他,咱们三个站在那里像什么!”
世子天生聪慧,思前想后便直接回道,“回皇爷爷的话,我们三个坐在这里才像个笔架子!”
“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