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等与海瑞有无关联。”
嘉靖望向陈洪,陈洪赶忙走到门口,将徐阶他们手里的辩状都取下来,然后捧回到嘉靖帝面前。
这时,嘉靖的目光缓缓从徐阶他们的辩状,以及李娘娘手里的裕王的请罪本章上来回看。
嘉靖轻轻捏着朱翊钧的小手,将他牢牢搂在自己的怀里,慢悠悠地问:“小朱翊钧,黄爷爷问你,你父王和门口那些大臣们拿来的都是什么?”
朱翊钧昂着头想了会,用脑袋碰了碰嘉靖帝的下巴。这一个小小的暖心的动作,让嘉靖懵了好久。
“皇爷爷,朱翊钧不知道他们拿的是什么,但一定是让皇爷爷不开心的东西!”
徐阶高拱他们这时才抬起头,望向朱翊钧赫然坐在嘉靖的身上,一只只疲惫又委屈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大明朝的未来,更看到了他们自己的未来。
嘉靖没有将对裕王的不满牵连到世子身上,这足以说明很多事。
嘉靖:“还是小朱翊钧懂皇爷爷的心思。皇爷爷再问你,既然是不开心的东西,那我们还要不要看?”
徐阶高拱他们一怔。
世子小脸一僵,那天性里叛逆的东西仿佛觉醒了:“不看!烧了它!”
“准!”
嘉靖高兴地大喊了一声,“听到了吗?陈洪,就按照世子的话,把这些人写的这些东西,还有裕王的请罪本章,都给朕烧个干干净净!”
陈洪哪里不清楚徐阶他们写的是什么内容。
何况北镇抚司和提刑司调查的事情已经清楚了,基本可以排除海瑞受人指使的嫌疑,嘉靖不看请罪本章和辩状,为的无非是让自己尚有一些余地,不让自己和大臣、和储君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
当然,嘉靖显然还有其他意图。
“主子万岁爷圣明天纵!奴才叹服!”陈洪高呼了一声,然后将李娘娘头顶的那请罪本章也取下来,走到香炉前,一股脑地将所有东西都放了进去。
明火忽地窜出来,烟雾不断往外涌。
“皇上圣明天纵!臣等感喟莫名!”徐阶等大臣也跪倒在地,发自内心地喊出了这一声。
他们明白,嘉靖帝到底是退步了,无奈地妥协了。
这一刻,是君权让位臣权,是帝王之权让位储君之权,是私利让位大义,更是为大明江山的未来搏出的第一个胜利。
嘉靖将世子放在旁边,缓缓站起来,“海瑞这个无父无君弃国弃家的畜生,在奏疏里将朕骂得一无是处,他想要当比干,怎料朕不是商纣王!他想效仿魏征,却没有魏征的智慧!他想在青史留名,以死直谏,却将朕的江山社稷搞乱了!朕这两日睡不着觉,仔细想过了,朕不会上他的当!你们现在就把这个畜生的东西拿走!看完了,该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去商议个法子!”
“陈洪!”
陈洪立刻从火炉跑过来,跪倒在地上。
“立刻将那畜生写的东西拿到内阁,让六部九卿堂官连夜通审!”
“是!”
陈洪将海瑞所写的奏疏递到了徐阶面前。
徐阶颤巍巍地接过奏疏,却不敢当场就看,只好揣在怀里。高拱在一旁斜着眼瞧,他多少有些耐不住性子,实在是想瞧瞧海瑞到底写了什么。
这时,高拱和李娘娘的眼神对视在了一块,两人又同时望向陈洪。
高拱朝着嘉靖:“皇上,臣有一事请奏。”
李娘娘也恰好跪倒在地,“儿臣妾有一事请奏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