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太监转头望向陈洪。
陈洪挥了挥手,“还不退下?”然后走上前来。
但这时,该传递的话,已经在那张空白的纸上写完了,于可远大笔一挥,黑色的墨水又粗又大,将所写的字全都盖住了。
陈洪走到身前,也只能看到画糊了的一张纸。
“于大人在写什么?”
“机密要情,怎么,陈公公这些也要问吗?”于可远眯着眼笑。
“既然是机密要情,咱家自然问不得。”陈洪当然不会犯这样原则性的错误,对着徐阶道:“审讯海瑞今天还得继续,当然,阁老和诸位大人的辩状,也得早些写下来,最好能在明早一同呈交给主子万岁爷,也好平息了此事。”
……
于可远刚刚过了生平最糟糕的一上午。
他像往常一样在詹士府和翰林院办差,又遵循圣意到北镇抚司询问了一些海瑞事情。
嗯——就像往常一样。不幸的是,十来个锦衣卫都跟他在一起。
就连吃过午饭要散个步消化消化神,那整个地方都挤满了锦衣卫。
他们和善紧密地跟着于可远——着意保护,可是导致于可远除了谈空气之外都没话可聊。他本想吩咐钱景代为转告邓氏和高邦媛他很好,还想派人去阿福那里,看看这些天她过得怎么样,虽然不至于被关进诏狱,但行动肯定是受了限制的,未必比自己自由多少,她还那么小,能抗住这些天已经殊为不易。
锦衣卫们当然也不会一直瞧着自己,而是瞧着别的地方——不过,他必须怎样认为,不是处于礼貌或者对他私生活的尊重,在封建王朝谈隐私尊重本来就是搞笑的事,而是在装模作样地看能不能发现可有能杀手越过一些狭窄的障碍向自己扑来。当然,他更怀疑这些人是在捕捉任何有可能与自己传递密报的人。
不然,这些人自导自演的演技未免太厉害了。
他故作淡定,佯装身边没有人,将大脑放空,短暂地思索了一番当前的处境。
首先从最高层来看,嘉靖帝那边显然是希望自己能审出海瑞受人指使,这样这道奏疏所写的任何内容都可以划归到党争。
其次,从最高层往下看,四个方向各有坚持。
陈洪希望借着嘉靖的想法铲除异己,主要是以黄锦为首的太监群体,当然打压高拱这一派系也显然是他的目的之一,但相较于黄锦为首的太监群体,重要性稍差。
裕王那边,似乎已经觉醒了贤君明主的意志,在这件事上坚决不妥协,不仅从意志上和徐阶高拱等人一致,坚决站在了道义和祖宗的江山社稷上,还从行动上与嘉靖帝唱反调,尤其是将海瑞的妻母保护起来这个做法,明明白白地向朝臣表态,这也使裕王得到空前的支持,大有做空嘉靖的态势。
徐阶和高拱虽然政见不合,就海瑞一事,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分歧。虽然徐阶在某些事上和陈洪狼狈为奸,但这件事做不好,他在朝臣心中的名声就彻底臭了。无论发自私心还是良心,他都必须在保持和海瑞无关的立场下,尽可能地认可和赞赏海瑞。而高拱,作为上疏事件背后的引导者,其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唯一的隐患,已经通过刚才那张纸条彻底杜绝。
所以,眼下只需要继续坚持一直以来做的事,绝不向陈洪低头,等将问案案文呈到嘉靖那里,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相通这些……其实已经不止相通一次两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于可远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
他缓缓站起来,对锦衣卫道:“去诏狱。”
……
人有头颅四肢,主自身本体,又称为五体。还有殖器,主后代繁衍,称其为“宫”。“宫”,即“丈夫割其势,女子闭于宫”。
宫刑又称蚕室、腐刑、阴刑和椓刑,这些不同的名称都反映出这一刑罚的残酷。所谓蚕室,据唐人颜师古的解释:“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