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陈洪浑身都在打颤。
嘉靖:“登极这四十多年,我只学会一种活法,只要我活一天,就绝不让人欺我,辱我,害我!不管这个人是谁!抓!给我抓住这个人!不要让他跑了!”
徐阶高拱李春芳和赵贞吉等人听到这句话,原本跪着的身体,现在将头也触在地上了。他们都是嘉靖朝的老人,就算没经历过大礼仪,也是听闻这场风雨的。嘉靖二十一年的宫变,嘉靖三十一年杀绍兴七子和越中四谏,嘉靖四十三年又杀了多少严党官员,哪怕血流成河,也从未见嘉靖帝这般发疯地吼叫,这般失去理智,说出这等丧心病狂的言论。
何况那些比徐阶高拱资历浅的官员,这时真的觉得大明朝要塌下来了。
陈洪忙不迭地往殿外跑。
“陈洪!”
忽然,精舍内又传出比嘉靖嘶吼声还大的厉叫,那是黄锦。
原本被气得发疯的嘉靖听到黄锦这声音,也被惊愣了,双眼冒着凶光望向黄锦。
陈洪也愤怒地回望着黄锦。
黄锦在地上匍匐,爬到嘉靖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天大的事,也比不过主子今天御驾乔迁!今天主子若不搬到万寿宫,明天天下都将震动!海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再跑也跑不出北京城!主子!奴才求主子了,先乔迁吧!”
嘉靖直勾勾地望着黄锦,什么都没说出来。
陈洪握紧拳头,逼视着黄锦,仿佛要从他眼里望出花来,一字一顿道:“说!你怎么知道海瑞跑不了!”
“我就是知道!”
黄锦立刻吼了回去,然后直面嘉靖,“海瑞前些天就托人定了口棺材,主子,他这是死谏呐!”
“你知道?”嘉靖反问了一声,声音飘忽不定,却带着十足的杀气。
陈洪立刻跪倒在嘉靖面前,却是对着黄锦喊道:“主子!这事有预谋!有人主使!他一个小小户部主事,怎么敢这样做!黄锦!回主子的话!是谁告诉你海瑞买了棺材!户部的事!你又是为何知道的!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陈奏!”
这桩桩件件的疑问,都如利剑一般,悬在黄锦头顶,一个不慎,便要将他贯穿。
而在殿外,赵贞吉浑身都在颤抖。他是户部侍郎,是海瑞的顶头上司,徐阶自从成为内阁首辅,基本就不再管户部的事了,都是他出面。因而海瑞出事,首先要担责,要调查的人就是他赵贞吉!
这是以头杵地,双眼暴突,脸色铁青的赵贞吉,显然是将海瑞恨极了。
被陈洪一番提醒后,嘉靖帝显然也明晓了关键,收敛了怒容,长吸一口气,变成一张好阴森的笑脸,慢慢望向黄锦“别想吓倒我,我不害怕。告诉我,是谁指使的海瑞,你又在这里起到什么作用,说出来,我就不治你的罪……”
黄锦将脖子仰得老高,狠狠瞪了一眼陈洪,然后生气地回道:
“回主子,奴才不知有人指使海瑞,奴才更不知海瑞上的贺表是什么内容,奴才自然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这番语气,显然是埋怨嘉靖帝对自己的不信任。
但他显然低估了嘉靖的疑心,只听嘉靖用更柔和的语调问:“黄锦,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对你如何?说,是谁指使的你,你又在为何人挡箭,说出来,朕就不怪你。”
黄锦:“奴才从来只效忠主子一人,更不会替任何人挡箭!陈洪问的这些,奴才一概不知!主子怀疑奴才受人指使,可谁又能指使得动奴才?奴才只知道海瑞买了一口棺材,其余一概不知!”
“你既然知道他买了口棺材,却不知道他要死谏?黄锦!快说实话!”陈洪也开始咆哮了。
黄锦眼睛变得柔和了,里面有些视死如归的态度,静静地望着嘉靖:
“主子若要奴才回答这个,奴才回答便是。奴才被主子提携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按照祖宗家法,提刑司和北镇抚司便归奴才管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