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拱探讨将来可能面对的处境。
大夜降临。
高拱在裕王府听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表态,连夜来到于可远家里。他相信于可远没有向自己透露他和李王妃筹谋之事是另有隐情的,并不打算怪罪,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他需要知道于可远到底是怎么想的。
书房里很早就烧着两大盆炭火。
于可远迎着高拱,从极寒的外边踏进来,热气迎面扑来。
高拱立刻轻咳了两声,觉得喉头有些难受。
“老师先将脸转过去。”于可远连忙搀扶着他。
高拱将脸转到敞开的大门这一边,于可远为他轻轻抚弄着后背,他这才将那口气缓过来。身后的喜庆连忙帮他解下身上的斗篷,然后和于可远一起扶高拱到书案前边坐下。
喜庆将一杯盖着碗的热茶捧给高拱。
高拱喝了几口茶,呛在胸膛里的冷气这才彻底顺过来,但身体缓和了些,情绪仍旧十分萎靡。嘶哑着声音道:“你们俩,都坐下吧。”
于可远和喜庆有些心疼地望着高拱,慢慢坐了下来。
于可远朝着外面那仆人招招手,“你出去吧,将门关上,这边不用留人伺候了。”
“是。”
那仆人一条腿跨过门槛,拉上门,再一条腿抽出去关上另一扇门。
喜庆拉开窗帘,见两个仆人都走远了,朝着于可远点点头。
“陈娘娘和李娘娘的事,我不说,你也比我更清楚,李娘娘还和你说了什么?”高拱问于可远。
于可远欠了下身子,“老师放心,李娘娘只是最近被陈娘娘逼急了,若论对朝堂的了解,李娘娘比学生还要透彻,她最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就拿福远织坊这件事,阿福那边最愁心的就是亏空问题,纸终究包不住火,学生也是日夜忧虑。有李娘娘出手,这般连根拔起,山东那头的总坊今后便也消停了,还连消带打,将贪污银子的宫里太监以及一些户部官员也一网打尽,解了福远织坊的燃眉之急。这是对学生和阿福的好处。”
高拱黯然地望着地面,“难为你了。福远织坊我一直没有过问,其实不问也知道,一定不好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亏空。”
于可远答道:“这是预料之内的事。朝廷的亏空一日不解决,自上而下,就要想尽办法补亏空。若织坊赚的银子能全数补到国库,我这心也能好受些,被里外剥削,能进国库的不足二成,于事无补啊。”
“这本不该是你应该抗下的。这是严嵩严世蕃留下的旧债,如今却由你担着。”
“何止是我,两京一十三省多少为朝廷办差的商户,如今都难。只是他们根基大,底子足,还能挺一挺,像福远织坊这样刚刚起步的,稍微有点闪失就扛不住了。”
高拱先是一诧,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李娘娘不止找到了你,还有很多皇商,她都插手了?”
于可远和喜庆望了一眼。
于可远接言道:“怪学生没有说清楚。李娘娘插手福远织坊的事,本意或许是贴补娘家,让娘家好过一些。但自从臣妹和臣妻应邀到府上一叙,讲到福远织坊亏空,李娘娘这才察觉到,她娘家兄弟在北京城一代作威作福没少贪污,当然贪污的银子一没进王府,二没进娘家,自然就用在打点太监和官员上了。以福远织坊如今的账面,支撑不了许久,若是出事,便连着李娘娘娘家一起出事。这时候刚好陈娘娘触了李娘娘的眉头,李娘娘一合计,让陈娘娘的娘家也入局,这样一弄……更大的过失去了陈娘娘家里头,还替皇上和朝廷解了难,这是最好的弥补办法。学生以为,李娘娘心里是有数的,不会过于牵涉朝政。锦衣卫布满天下,若李娘娘真的在插手朝政,想必今日便不是这个结果。”
“这个结果?”高拱有些意外,“你已经看过黄公公送到裕王府的那张字条?”
于可远:“回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