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远轻轻一笑,“赵大人,在之前几次探讨中,您屡次从朝廷对民间买卖的过于干涉这个角度,批判了由朝廷全权做主分配岐惠王及其子女土地的方案。既然朝廷不能过分干涉,倘若有富商,只提价不买土地,导致百姓买不起土地,土地迟迟不能分配下来,时间久了,这些变卖家产想要买地的百姓,土地没买到,只能用准备好的钱买吃食,一年半载尚能生存,三年五载之后,钱都用光,他们如何生存?赵大人是否仍然支持这项提议?‘是’或者‘不是’!请赵大人给下属一个明白的回答!”
于可远还能把这个问题说得更简单明了吗?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恐怕不能了。
他有何底气竟敢对赵贞吉这般问话?或许有高拱的支持,也或许是因为他看出了谭纶和张居正皆与赵贞吉立场不同,而最关键的一点,明知赵贞吉欲对自己不利,若毫无作为,就太不像于可远的性格了。
赵贞吉其实什么都知道,他也清楚若朝廷不干涉,岐惠王的土地最终会落在谁的手里。谁让他也是世家大族出身,有利益诉求呢?他当然不能认错。cascoo.net
“好,你要回答,我这就给你。你这样想,未免将天下富商想得太坏了!既然硬要我给出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那么我得说,就我所知,从总体上来看这个问题,考虑各方面的因素,从户部到吏部,再到地方官场,朝廷都应该适当地引导,而不是全权包办,正是太岳所言,吹毛求疵不可取,水至清则无鱼。”
张居正双眼幽深如潭,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赵贞吉会拉他下水。
众人正被赵贞吉这番话晕头转向时,张居正又补充了,无疑是为反驳赵贞吉进行进一步说明,“哈!徐阁老或许正是如赵大人所想,才提出这样一个方案,但也正因知道这里面的很多问题,徐阁老才没有票拟,请司礼监的诸位公公批红,事情总归要多商量,高阁老所言的问题确实存在,诸位同僚的担忧也是正理。虽不能将天下富商想太坏,也不能将他们想得太好,是水是鱼还是杂质,全是角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