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抬头掠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唐同知流下冷汗。
下一刻,老者垂眸,一瞬间精光内敛,只留下慈祥温和的表象,他笑呵呵地道:“小少爷不懂事,又看不出小沐公子只是顽皮,竟然对客人动刀动枪起来,要是老爷知道了,定是不肯轻饶的。”
缪宣:“……”
缪宣叹了口气,放下笔,郑重道:“七叔,是小沐不懂事,我代他给这位小兄弟道歉。”
面对这样客气的道歉,小门将反而手足无措起来,他求救般地望了一眼老者,没有得到指示,只好拘谨地回礼,又磕磕绊绊地道:“是、是我武功低……”
老者还是笑得一派温和,截住了小门将的话,只转身瞅着缪宣:“谁不知道沐小公子是滇南沐氏的幺子?唉,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和我们小公子似的不懂事,不过沐小公子顽皮我只管去找滇南王就是了,您堂堂麒麟指挥使这又道的什么歉?我们这边陲小地的将士可受不住。”
缪宣:“……”
多么熟悉的阴阳怪气,这一刻的缪宣简直梦回司礼监,也不知道戚七叔和魏谨谁更胜一筹。
戚七,幽蓟台老隐之一,一位挨过了无数风霜的百岁老人,在兰宣的童年时期,他是最妥帖可靠的师长之一,协助沈老太太为两个孩子打下了坚实的武学基础。
即便缪宣的实力已经远超戚七,但在这位老人面前,他仍是当年那个备受照顾的晚辈。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了孙子不疼儿,如今戚七叔的心头宝俨然是幽蓟台少主戚忍冬,他亲爹戚燕衡都得退一射之地,更不要说只是世交家的兰宣了。
“毕竟是我的属下,是我管教不周。”缪宣提起笔继续登记,他瞅了瞅半空中正打得火热的两人,于是便像是所有教出熊孩子的家长一般心虚地小声道,“那一会儿我去拦着他们……”
“那感情好啊。”老人立即接道,“小少爷恰在瓶颈期,正需要师长指点迷津,偏偏老爷又总是抽不出时间来,没想到能等来您这位大忙人,还请您怜惜着同咱们老爷往日的情分,多多指教啊。”
缪宣:“……”
缪宣放弃了区分这话里的正反意,活似初次登门拜见岳父的毛脚女婿,只好声好气地答应下来。
沐凤阳和戚忍冬打得有来有回,俨然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但这两人还算有分寸,知道不伤及性命……
但也只记得“不伤及性命”了。
沐凤阳练的灼烈内力,而戚忍冬却内劲冰寒,两人的功法路数截然相反,在对抗时也就格外激烈,他们在狭窄的城墙墙垛上对抗,腾挪间身法精妙,那夯实的基础一看就是大家子弟。
沐凤阳想赢,他自认为他正代表着麒麟卫与滇南,他比这个少年要搭上许多,但在比武中却并不能稳占上风,这足以宣告他的不足,他决不能容许自己在刚踏上这片土地时就丢脸,更何况——督卫还在看着他呢。
不能再这样温吞下去了,他不仅要胜,还要胜得漂亮!
与此同时,戚忍冬的求胜欲望也同样强烈,这少年打起架时自有一股狠绝的气势,他是以主人翁的心态镇守布防的,面对突然上门的不速之客,他怎么能任由这嚣张气焰的放肆?
既然父亲把戍守城防的重任交给他,他就决不能让父亲失望,更何况还是在辽东王被灭门的当下,戚氏幽蓟台更是不能有丝毫的错处!
两个半大孩子根本不晓得自家长辈心里的真实想法(戚燕衡:儿戏玩闹,菜鸡互啄/缪宣:你们不要打了,要打去练舞室里打),只自顾自地热血上头,几招下来两人逐渐打出了真火,竟不约而同地动了真格。
戚忍冬自怀中抽出一尾银亮短刀,而沐凤阳也自袖中滑出一枚黝黑羌笛,这一下可不再是各有保留的比试,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