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挥失常的状态里调整了过来,他忙着复习,等闲没空上来,自然也再招惹过这俩。
这会儿看宋奇看他的眼神不善,陈周倒是不是怕宋奇,但有点怕袁昕算后账,嫌浪费时间,还嫌吵,是以他忽略宋奇犀利的眼神,直说关键信息:“你妈病了。”
宋奇茫然地啊了一声,一是消息本身,一是告诉她这消息的这个人。
陈周指了指屋里:“你把那玩意儿关了就能听清了。”
手机里的歌正唱到:“艾米丽啊艾米丽,没有年龄的仙女,在我皮肤上划道,消失的印记……”是凭着有些模糊的记忆找回来的歌,于此相同的还有《猪八戒之歌》,她有回在家里放的时候袁昕一边笑一边嫌弃她的品味。
宋奇关了音乐,寂静里能听到风夹着雪花刮过树枝的呼呼声,陈周在这种萧瑟的背景音里又说了一遍:“你妈病了,还挺严重的,你要去看的话,最好叫个人帮忙,你别看我,我可不行,我没时间,而且别让我直接给人刺激地脑出血,女的当然也不成,理由同上。”
宋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像有点语言障碍似的,得仔细理解。
陈周撇过头去顿了一下,又说:“消息比较可靠,不过你不去看……也说的过去。”
宋奇辗转想了下这个消息是怎么可靠的,就觉着简直“世事无常,无从评述”。
最后还是去看了,叫了邓师傅和朱孟君,她的两任师傅陪着她,阵势挺大。
余明霞的病是睡眠不足,饮食不规律,情绪不好引起的。
他们单位就这点好,母女都是职工,宋奇有陪护假,形同于上班,但显然她是余明霞不利于康复的主要因素,余明霞看见她情绪只会更坏,没住个三五天就出院了,她们母女的关系当然没有改善,余明霞出院的时候还给她放话:“你别得意,我离死还早着呢!”
她还虚弱,说话中气不足,几乎带着颤音,但并不影响她话里的恶意。
至于到过年,当然还是分开过。
生产上只放两天假,电钳初一到初七都要留人值班,但只初一到初三有三倍工资,简直分不公允:都想挣钱但都不想上腊月三十的班,既耽误年夜饭又没有额余的加班费。
宋奇光棍一条,加上拿1.0的系数,平常总被告状,倒班的女师傅觉着倒班一场才和她拿持平不应该,不倒班的嫌不如她高更不应该,就连个别拿1.0的男师傅也反对,理由就更简洁明了:“拿的还没个娘们拿得多!”
朱孟君为保住她的1.0和人抗争过,这时候宋奇便自告奋勇的为他排忧解难,偏朱孟君是个狼人,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上腊月三十的班,那就规定,腊月三十不上班的,初一到初三都不许加班,气得一帮人人仰马翻而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排定宋奇上腊月三十的中班和初三的白班。
腊月三十的中班,整个分厂只有七个苦命的值班人员。
不生产的时候,工厂里有种诡异的安静,只有设备的冷却水汩汩地流着,那七个师傅俩班凑一班儿,扎堆儿嗑瓜子打牌去了,她对这类娱乐又益智的游戏没有兴趣,便主动去巡检。
末了,跟自虐似的,她一路伴随着那种有回声的安静和流水声到VAR的操作间。
此时人去楼空,屋子整洁的连灰尘都隐伏了下来。
寂静填满人的胸膛。
手机上是几条提前拜年的微信,再没有别的了。
宋奇把手机搁在操作间,去了二楼的配电室,去了地下室,去了熔炼电源平台,一圈都转下来,还是回到操作间,她合着双手搓了一把脸,长长吐出一口气,找到一个有所依托的站姿站定了,才去拨电话。
电话过了一阵才被接起来,那边的声音很愉快:“喂?过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