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时候单位出内退名额,也是通过那三个女师傅的传话,宋奇才知道余明霞内退了。
提前退休拿得钱少,余明霞当然不愿意,据说是单位强行劝退的,因为几乎有半年时间她专心闹事,没怎么好好上过班,内退是单位温情,否则按规定能直接开除。
据说余明霞为此在她单位办公室大哭了一场,但领导们对她的眼泪已经免疫,且放了狠话。
两害相权,余明霞最终还是服从了内退的决定。
宋奇听得多了,早都没了和余明霞“荣辱与共”的自觉,挺客观疏离的想,也挺好,余明霞一辈子在生产一线上,就她那精神状态,再出个什么安全事故可就划不着了。
不是宋奇杞人忧天,年底的时候集团公司下属的另一个分厂一个礼拜内两起安全事故,有一起还特别严重。
这是无可规避的行业风险。
只要余明霞不来闹她,宋奇和余明霞就像生活在这城市里的两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一样,音讯不通。
余明霞生病这个消息还是陈周特地来告诉她的。
那天下了薄雪,她紧闭着门窗,开着音乐打扫卫生,陈周敲门敲了半分钟她才反应过来,开门的时候对方有点不耐烦,凶她:“这楼不隔音,你这个音量十里之外都能听到,有点公德心吗?”
都没连音响,就手机播放,音量还没开满格,说扰民十里实在夸张。
宋奇倒也没生气。
哪知道对方又不屑的感叹:“你听的这都啥歌啊!”
宋奇于是抬起眼睛看他,并警告的喂了一声。
宋奇对陈周有种不合常理的友善和宽容,她上次这么瞪他,还是在他刚考完研后没两天来拿乌龟的时候,赶上晚饭时间,袁昕又一次相亲失败,提了只烧鸡在她家吐槽奇葩相亲男,他来的时候两人吃的一嘴油,宋奇客气了一句:“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陈周想了下,还真老实不客气地应了句好,并说:“我拿点东西。”
他拿的东西是半箱啤酒,先给每人开了一瓶:“白啤,劲儿有点大。”
大概觉着自己见过的奇葩相亲男与陈周一比都是五讲四美的好青年,袁昕一边啃鸡腿,一边给拿筷子开啤酒瓶盖的陈周竖了个大拇指。
就是那次吃饭,喝了几杯酒之后陈周才说自己没考好,准备二战,袁昕大概有点喝上头,当面对他这“死读书”的行为表示了嗤之以鼻。
这两个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说着说着掐起来了,用郭云裳的话说,宋奇喝地正到状态,她不吱声,光抱着酒瓶子看他们挣执,有种特别苍老而平和的心态,像看俩小孩子掐架似的。
大家的圈子就这么大,这俩人不知怎么就说到陈靖订婚的事了,陈周说那个男生,方士扬,和他同学在一个分厂,是个很上进很实在的男生,长得帅个子也高,一表人才还得领导看重,是陈靖配不上人家,虽然陈靖家室好大腿硬,但陈靖没感情,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而方士扬对陈靖是真有感情。
宋奇本能地护卫,喂了他一声,有点凶恶的瞪他,陈周还嗤笑:“你就是陈靖为结婚而结婚放弃的对象,你有什么立场维护她?”
宋奇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袁昕先不干了,这家伙牙尖嘴利,有理有据混杂着胡搅蛮缠,辩地陈周哑口无言,她得理不饶人的,直接把陈周轰下楼去了,也是那次,陈周几乎是带着点嘲讽地,说他爸妈还倒腾房子要给他买婚房,结婚?父母前车之鉴,他这辈子结婚的念想很早就绝了,不够受罪的。
这也是袁昕和他辩论的点。
事后到现在,袁昕要是到她这儿来,还要意欲未尽地挑衅一下:“那姓陈的再没放什么厥词吧?惯的他!”
当然事后到现在,陈周已经从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