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报备了一声行踪。
信诺是个老国企,在那个咨询不发达,娱乐方式还没有如今这样方便而快捷的年代,厂里配备了图书馆,电影院,和各种运动场地。
如今足球场和电影院已分别成了广场舞和交际舞的御用舞池,只有游泳池每年夏天还能热闹一阵,图书馆勉强营业,图书还是上个世纪的那些,每天来图书馆的人几乎只有图书管理员本人,当宋奇把书包挂在椅子上,书本摊开在桌面上做出一副学习的样子时,图书管理员稀奇地都想上来和她聊两句,堪堪忍住了。
下午的时候听到图书管理员和人说话,宋奇抬头看了一眼,尽然发现除了她这里还来了别人,隔得远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不过看得出来是在借书!宋奇惊诧之余对有人光顾这个死而不僵的图书馆觉着有趣。
图书管理员显然和借书的人熟谙,低声聊了两句,那借书的人走了,管理员悠悠地收拾着自己的包,一边喊:“丫头,我们要下班了!”
宋奇看了眼时间,才知道周末的图书馆和厂区作息时间一致,五点半准时下班,她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收好了书,比那早收拾的管理员还快了一步,路过前台和管理员打个照面,宋奇只笑了一下算是招呼。
管理员正好搭上话:“你在哪儿上班啊?”
“先进合金……嗯,熔铸厂。”什么先进合金之类的,都是这几年公司改革闹出来的,对于管理员这个年纪的员工来说,还习惯于以前那种简单直接的命名吧。
管理员收好了包,和宋奇一起出门,她边锁门边感叹:“熔铸厂的人好学!”
宋奇顺口问:“是吗?”
管理员侃侃道:“你年轻不知道,咱们刚建厂的时候,最早的进口设备就是熔铸厂的,设备装完了,那图纸资料都是洋文呀,那时候厂里职工不是当兵复原的,就是技校毕业的,还有来顶班儿的,大学毕业生可一只手都能数出来,就这么一帮人吧,还死磕着把那设备修修补补,到现在五六十年了还在用!”
宋奇和不熟的人实在聊不起来,只能附和:“那是挺厉害!”
“刚来借书的就你们厂的,不认识?”
“没注意看……”
“嗐,这就对了,说明你学的认真!希望你多来图书馆,我这也需要点人气。”管理员一个人闷了一天,好容易逮着个人说话,有点亢奋的笑着,她看起来将近五十,有点适当的富态,相比厂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女性来说,她穿的十分随性,说话的姿态放松又惬意,笑的时候眼角的纹路蹙在一起,眉目却舒展开来,隐约有点慈祥的意思,让人心生亲近。
宋奇想到自己现在干得这些完全陌生的工作,预见到未来她只要不想一直被人鄙视一直混,可能来这里的机会还是有点多,于是点了点头:“好啊。”
管理员听她答应地这么乖,看着宋奇的眼神越发慈祥,她和宋奇并排走了一段,找到自己的车,问宋奇:“你住高层?我捎你一段。”
高层是信诺的家属楼。
宋奇挺久没遇到这样近乎毫无来由的善意了,她愣了一下,弯腰鞠着躬说:“谢谢,我……还要去转转。”
“那再见。”管理员笑着挥了挥手。
宋奇目送这辆车开出了视线,还没想好到底去哪里转转,她晃晃荡荡地走出很远,才突发奇想地挑拣了出了一个适合发呆的地方。
夏日的傍晚总是气势磅礴,烈日余晖映在山头,橘红的晚霞像一场熊熊烈火,然而气势已衰,清风扫过来,已能送来一分凉爽。
这地方是个小山包,因之前发现了墓葬出土了文物,后来开发成一个小小的景区,山顶有一座四层高的阁楼,阁楼前是个广场,寻常有些户外活动在这里举办,依着绵延的山包修建了一些亭阁水榭,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