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电话吵醒的,昨天她没回复的前业主的人打了电话过来,郭云裳还陷在深沉的睡意里,颠三倒四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她都没意识,好半天才跟醒酒似的缓过劲来和对方接上个正常的话。
来电话的竟然是个姑娘,声音又脆又甜,就是问的问题郭云裳通常不知怎么回答,比如:“啊……西边是哪边?我面对水排的左边还是右边?”
郭云裳:“面对水排?你朝南面对的还是……”她既恨自己词汇量少,又恨自己记忆力稀松,忘了这水排边是否还有其他重要参照物。
终于扯清东南西北,对面又问:“六分的水管是多粗啊?如果拿手指头丈量,有几根手指粗?我对这个东西没概念诶……”
郭云裳:“……”她对这位姑娘的手指头粗细也没有概念啊!她搜肠刮肚地找词描述,抬起眼的时候觉着那几朵百合花都在嘲笑她的笨拙!
这通电话打完已是晌午,也不必再睡了,她很尽职尽责地回复微信上昨天没来得及搭理的工作问题。
那条深更半夜给宋奇发过去的答疑解惑也并没有收到回复。
之后刷朋友圈,看到堂姑一家给她们家老太太过生日,儿孙齐聚一堂,围在大蛋糕后面,烛光照的人表情恍惚,美颜相机下七十岁的老太太也有苹果肌,只有眼角的皱纹泄露出一点端倪,几个小孩子围在她身边伴着鬼脸,特别热闹而幸福的照片。
郭云裳看这照片看了很久,点了个赞,顺着底下一溜如出一辙的评论添了一句毫无新意的祝福。
然后捏着手机发呆,直到另一通电话打进来。
这是个郭云裳挺熟悉的座机号,隔那么一个多月,她就能接一次这个电话,像个定时不太准的录音机精打过来似的。
她每次的应答也好不到哪里去,是另一台功能不好的录音机精式的回答。
她自认为习惯了,等铃声响到第四声时接起来,听电话那头一个弱声弱气的男人用方言问她:“宝啊,吃饭了吗?”
她意识不到接电话时,闲着的那只手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似的,用指腹狠狠的摁着头皮,时不时痉|挛似的抓一下,扯下几根头发。
宋奇倒不是有意不回复郭云裳长篇大论式的微信。
宋奇在可恨的“周内起不来,周末没瞌睡”这一铁律的折腾下醒来时,还不到七点,想睡懒觉,人却清醒地能下地来一曲探戈,于是赖在床上盘手机,来自郭云裳的未读消息竟然让她心里一紧。
昨晚等不到郭云裳的回复,宋奇心里是很没底的,甚至一时之间她分不清楚在下班的点还问郭云裳这些问题,到底是自己勤学好问,还是以此为由的闲聊拨?前者郭云裳没有责任和义务有问必答,后者更可能让郭云裳厌弃。
那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还等而不得,焦灼下才发了一句“算了,睡吧”,是一个聊胜于无的找补。
没想过郭云裳会回复。
郭云裳非但做出了回复,还是极其认真地回复,宋奇趴在床上看着郭云裳像个小学老师一样详尽而耐心的解答,看了好几遍。
“她本不必这样热心!”宋奇想着,有点眼热。
她觉着自己像个猥琐而怯懦的坏人,伸出的那只手只是想悄悄地触碰到对方的一点皮肤,不料对方看到后,没有嫌恶这是一只咸猪手,还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并给了她一个坦诚的拥抱。
郭云裳是个多好的人啊!好的让她对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感到自责。
宋奇不想宅在家里,总要想办法混过一些让人失落焦躁的时光的,她想起郭云裳那一番看操作手册和说明书能打发时间的高见,最终选择了学习。
决定出门的时候宋奇才迟钝地发现余明霞不在家,她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转悠了两圈,还是给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