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时青莲便在心中默念佛经,迦南如同成瘾的毒药一遍遍地用温言软语、靡丽容颜迷惑他,他不甘如此,家国未平,贫民落草为寇,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他怎能耽于情欲!
一声一声的阿弥陀佛从黑夜念到白昼。几日下来青莲瘦了一圈,憔悴了不少,眼神却比从前更加清明、锋锐。
就在迦南的身形逐渐从他心中淡去的时候,青莲又见到了迦南。
那是迦南离去后的一个周,当时他如往常般早起清扫灰尘,桃花已过时,桃树抽了绿叶,青莲便见到了浑身是血的迦南。
“大师!”迦南朝着他奔来,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眼眶发红。她奔上青石板路,飘扬的红裙是满院青绿中唯一的一抹红,红到灼眼。迦南停在青莲前方看着青莲熟悉的面容、刚毅的眉眼忍了一路的眼泪刷地流下来。
她猛地撞进青莲怀中用力地抱着他,语无伦次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青莲目光呆滞了瞬间回过神时正要推开对方,发现抱着他的人浑身都在发抖,他闭了闭眼痛苦一晃而过。连日以来建立的堡垒溃不成军,洒扫的扫帚掉到地面。
迦南无助地哭泣着,泪水润湿了青莲心口的衣袍“嬷嬷她们...都死了,最后一个护卫也...死了,大师,我该怎么办?”
“大师!迦南该怎么办?”她仰起脸,叛军作乱,皇兄生死未卜,南巡祈福烧香拜佛的她被人追杀,来路已经不可归,她无处可去只能循着心意逃到寒山寺这里。
察觉到她的惶恐和不安,青莲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道:“施主可先在贫僧屋内躲避。”
迦南住进了青莲的屋子,她抱着膝盖坐在窗户边,青丝披在肩头把明艳的脸衬托得如山魅般,只是眉间始终萦绕着一股忧愁。外面都是追杀她的人,她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死去的人,被她从小带到大比母妃还要亲的嬷嬷,那些为她而死的护卫,血色狰狞的脸总让她半夜惊醒。她便下床赤脚跑到打坐的青莲身边,发着抖抱住对方。
这时候青莲也会任她抱着,还会宽慰几句,青莲不抗拒肢体接触,他给她备水沐浴,亲手给她做梳子,迦南有任何要求他都会应下,迦南被噩梦折磨得精力憔悴,她身陷血海只能紧紧的抓住青莲这跟浮木。
“又做噩梦了吗?”
“别怕,我在。”
青莲执着佛卷在青灯下看着,青莲依偎在他膝上听着佛经入眠。
半睡半醒间她问:“青莲,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是一国长公主,我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没有滔天的权势,就连容貌都会老去,有的只是一个疲与奔逃的灵魂,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她说的是梦话,也是心里话,眼神惶恐中既有祈求也有自嘲,青莲盖住她的眼柔声道:“施主所说的都是身外之物,在某些光阴内人都会被财富、权势、美貌迷住,贫僧观人观人内在,施主不必担忧。”
半睡半醒的青莲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语气变得尖锐,极端“大师观人内在,可迦南的内心没有佛,没有佛!大师还会救迦南吗!”她一路烧仙拜佛,遇寺就入,遇佛就拜,诚心祈祷念经,祈求神佛保佑南召国国泰明安,风调雨顺,保佑皇兄身体早日恢复健康,可神佛从不应!
一滴浊泪从眼角滑下,迦南绝望而扭曲道:“他不应啊!神佛不应啊!青莲!,你说这世间真的有神佛存在吗?!如果真有为何从不救众生!”
“他享受着人们的香火、供奉,人们那么倾城地拜叩他,他为何冷眼看着?!”迦南拽住青莲的手厉声质问:“这样的佛还有什么追寻的必要!”
“我母妃曾言,人拜佛拜的是自己的欲望,求的是心安,青莲,你拜的是什么欲望!”
声声质问如同惊雷在青莲的脑海中炸响,他的脑海一阵轰鸣,震荡不已。他看着迦南被怨恨浸红的双眼痛苦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