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叔用竹竿挑高炮仗,炸得噼里啪啦。
纸屑乱飞,火药味弥散。
草丛歇脚的虫子都吓得乱跳。
陈觅站了站,默默等炮仗炸完,刚进门又被周妈拦住,低头便见一个烧得火红的炭盆。
周妈说跨一跨,兴个样子,不是封建迷信。
进门了,日后无灾无厄。
瘟神都挡在外面。
陈觅抬脚跨过,见叶莺捞起衣摆跃跃欲试,怕她迈不开步子烫着脚,又折回去,双手抱住举过火盆。
叶莺:(`_′)
周妈笑得合不拢嘴。
于叔也是。
陈开元觉得好玩,有学有样。陆锦惜不依,当着这么多人搂搂抱抱,他倒是不要脸惯了,她还是要的。
“放手啊,陈开元……叫你放手!”
女人脸都红了,作势推拒,真要跨过,又紧紧抱住丈夫脖子,叫他小心点,不比年轻的时候,闪着腰可怎么办?
陈开元笑起来,“巴不得闪着,叫陈觅管两天事,也让他老子休息休息。”
陈觅挑眉,“您真想退休?”
陈开元一怔,放下老婆,转头就来揪他,“臭小子!想篡位是不是?”
亲生的爸爸和亲生的儿子。
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陈开元、陆锦惜和律师团队在会议室谈话。
包括京大教授在内,都觉得没有二审,即便有,改判的可能性也近乎为零。死亡的绑匪,国籍成迷,不存在国际关系上的周旋。剩下一个哑巴目前交代了一些,涉及跨国贩毒和人口拐卖,一旦查明,真是死得不能再死。
京大教授说道:“警方不想打草惊蛇,不出意外,舆论应该很快平息……其实我们可以帮陈觅争取一下见义勇为。”
陈开元摇摇头,“就这样吧,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英雄谁都想做。
可变成英雄,很多事也就不能做了。
男人觉得儿子本来就够拘束,无灾无难就够了,再多荣誉,不过是桎梏,人还是要随心所欲活得比较开心。
教授看向陆锦惜。
女人向来看重荣誉,巴不得亲生儿子把全天下所有人比下去。
可两个小孩生死关头闯一遭。
她好像也跟着死了一回。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望来望去,现在倒希望两人不是人中龙凤——平庸一些,好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就像我先生说的,这是最好的结果,谢谢各位。”
客厅。
叶莺坐着削水果,切成小块,陈觅爱吃什么就多削什么。傍晚的霞光穿过落地窗,照在两人身上,暖洋洋。
风信子开得正好。
一朵朵小苞撑开花瓣,你挤我,我挤你,一团团一簇簇,热闹得很。
陈觅不停打电话向亲戚报平安。
终于放下手机,就看叶莺靠在沙发,青丝旖旎,脸上细软的茸毛清晰可见,双眼出神地瞧着外面盛放的风信子。
他插起氧化发黄的枇杷,吃得很细致。
她亲手剥的。
好像比他自己剥来甜。
天黑。
虫鸣渐起。
春天总比冬天吵闹。
父母终于离开会议室,有说有笑的,要同一行律师去吃饭。叶莺靠着沙发睡着,动也不动,这些日子想必累坏了。
陈觅谢过诸位,说想在家休息。
众人也理解,各自说些劝勉的话,便跟陈家夫妇离开。
于叔负责开车。
周妈将叶莺原来的房间收拾好,“少爷,这样睡要落枕的,待会儿叶莺要还是不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