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野笑着,倦倦看向叶莺。
女孩比同龄人矮一截,但那股明目张胆无视他的劲儿真叫人喜欢。
“我找着声音好听的小鸟了,就是太野了,要捉起来,慢慢教。”
蒋超背过身去,小小声骂了句,“神经病。”
……
叶莺照常上课,有时来的很早,有时踩着点来。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是早起派还是踩点派,每回身上都带着花草的香味,有时校服还会粘着一片鹅黄的花粉。
她怕蹭到别人身上,过了早读,都要脱下来仔仔细细检查——花粉沾上衣服,很难洗掉。
云宿书院有两种校服。
一种蓝白运动服,一种深蓝色西式制服。西式制服中女生夏装是裙子,现在天热,她却一次也没穿过,都是穿着裤腿卷高一截的裤子。
绑头发用的也永远是黑色皮筋。
女孩像一朵不想开放的花苞,竭力限制自己的美,可这种克制却又生成别样的美感。
早读过后,叶莺脱下外衣,瘦削的背撑着稍宽的白衬衣,蝴蝶领结一长一短,细小莹白的指捏着深蓝色的布料,仔细翻找花粉。额前垂落一缕黑发,毛茸茸的,越发显得眸光清浅,皮肤细腻。
青春期的小孩对异性都很在意。
也有人看她,但看一眼就撇开,只有白牧野肆无忌惮盯着,仿佛故意要她发觉。
叶莺擦完衣服,看了墙角的男生一眼,不带任何感情。
白牧野唇角勾起笑,桃花眼弯弯的,左眼皮下一颗泪痣格外明显。
叶莺穿好衣服,回正身体。
前排鹅蛋脸的女生转过头来,压低声音,“你可真能捅篓子,白牧野绰号白起,跟我们不一样,会打架的,上一个被他盯着眯眯笑的男生都不知道转学躲哪去了,你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
“哎哟,真是急死人了。”女生叫赵芮,性子急,人却是个好人,见叶莺跟呆木头似的不知道害怕,又说:“娄笑笑跟我们班的人打听你上学的路,要在校外堵你,你……你小心点吧,最好叫家长来接。”
叶莺轻轻嗯了一声,“谢谢你,赵芮。”
“谢什么啊,都是同学嘛。”
叶莺低头,好像笑了下,“你是我们班第一个跟我说这么多话的女生。”
赵芮一怔,忽然明白其他班男生为什么总来逗叶莺了,她木头似的呆呆坐着就很好看,逗一逗,笑起来更好看。单纯、真诚,像幽幽绽放的兰花。
“没事,你要愿意,可以跟我多说话,正好,我数学差得很……你能教教我吗?”
叶莺头几次考试,数学就很好。
最近这次全年级都喊难的期中试卷,她只失了五分,差点就是年级单科第一,非常恐怖。
“好呀。”
叶莺点点头,等到下课,轻手轻脚过去,半蹲在赵芮旁边仔仔细细讲错题。她声音很轻,听着软,但气息很稳不会断。
赵芮是个急性子,上课怎么也听不进,倒不是笨。请过家教,讲得不错,但今年升高中家教请假生孩子去了,她的数学成绩就直线下降。
现在听叶莺说话,心莫名安定。
“啊,原来用换元法!”
“观察不等式的结构,选个变量代换,这样算起来就简单了。”
上课铃响,叶莺又坐回位置。
赵芮丢个小纸条过来,“不好意思啊,害你下课都没出去。”
叶莺捏着纸条,朝偏头看来的赵芮笑笑,用嘴唇轻轻吐了个气音,“不客气。”
两个女生之间的小互动,在教室后排掀起一阵涟漪。九班就是平行班最末,全是别个班老师挑剩下,扔过来废物改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