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人们看大夫,讲究的是看老大夫。
中医博大精深,需要长年累月的问诊看病,积累大量脉案,方能成就中医本身。
医道基础的《黄帝内经》,上卷《素问》,下卷《灵枢》各八十一篇。然后要学《伤寒杂论》,上卷《伤寒论》,下卷《金匮要略》,再来是《本草纲目》,这些医书看下来,也只是能够瞧一些常见的病症。
要想坐堂问诊,还需要跟随师父十年,二十年都再正常不过了。
秦掌柜看李月浓小小年纪,竟口出妄言,要在他这妙心堂坐堂问诊,他心里由自觉得这小丫头是在痴人说梦。
李月浓观人于微,一眼就瞧出来了秦掌柜在想什么。
她淡然一笑,缓缓开口,“看掌柜的脸色,黄中带红,双眼布满血丝,嘴唇泛紫,应是有心悸的毛病。”
秦掌柜闻言,倏然一怔。
他的确有心悸的毛病,已经十余年了,可即便是坐堂三四年的郎中,只怕光是望诊,只怕也不能说得如此准确。
李月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秦掌柜将手腕搭在桌子上的脉枕上。
秦掌柜也想要看看,这个比自己孙女还要小几岁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在这个年纪竟想要坐堂问诊。
他俯身落座,将手腕搭在脉枕上。
李月浓坐在了秦掌柜的对面,给他搭了个脉,须臾,她道:“脉象细而无力,平而滑,实属血气不足,多由火热,痰,淤所致。”
“这……”秦掌柜皱起了眉头。
李月浓说得的确不假,上述内容的的确确就是他病症所在。
李月浓看着秦掌柜的脸色微微有变,继续说:“掌柜的身子近来也有好转,应是服了党参当归麦冬汤,不知道我说的可有无错漏?”
秦掌柜收回了手,满眼震惊地盯着李月浓,愣是好半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一边捋着花白的胡须,一边围着李月浓转圈地看。
“小丫头,你知道你师承何处?怎么小小年纪竟能瞧得如此之准,竟连老朽近来服用了党参当归麦冬汤都知道?!”
李月浓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我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高人指点。”
她想了想又道:“老掌柜,不管此事能不能成,我都有一句话想要跟您讲。”
“姑娘请说。”秦掌柜的态度明显客气了不少。
“党参当归麦冬汤虽然能够起到通血脉强经络的作用,还能够缓解胸闷心慌的症状,但这副汤药却不对您的病症,您若是相信我,不妨按照我的方子试试看。”
随即,李月浓拿起了纸笔,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了秦掌柜。
秦掌柜拿着药方,仔细阅读,“黄芪、灵芝、党参、丹参、葛根……”
药方子上的药材虽是常见,但搁在一块儿制成药丸,他行医数年却从未见过有人用过这张方子上来治疗心悸病。
秦掌柜沉吟了半晌,缓抬眼眸,目光深邃而凝重地看着李月浓,“这张方子的配药,老朽从未见过,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此方为何药?”
李月浓并没有想要隐瞒自己药方的意思,“此药名为养心丸,有扶正固本,益气活血,行脉止痛。用于气虚血瘀的心悸病。”
秦掌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姑娘这药方我倒是第一次见,听闻姑娘所言,此药对于心悸病有奇效,但恕老朽直言,行医问药不能有半点马虎,只见药方不见药效,老朽还是不能相信姑娘。”
老掌柜的话也不无道理,李月浓颔了颔首,走到了柜台前,按照药方抓了药,每一种药材无须过称,她只要一过手,便知其中分量。
秦掌柜看得出了神,他行医问药几十年,方才练就了徒手抓药称重的本事。
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才这个年纪,竟然就能如此,很难让人信服,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竟有如此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