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盯着那处矮墙,一个矮壮的身影从矮墙上矫健地翻过来,身上还穿着京衙的衣服,显然是个吏人。他的手中提着个包裹,鬼鬼祟祟。
霜云向顾瑂示意不要出声,悄悄潜向那吏人,趁其不备,一击将他打晕过去。
“快走!”霜云招呼顾瑂。
顾瑂看到那倒地的人,却不由停下了脚步,是雷大力。他散开的包裹中还露出食盒的一角,显然是趁夜来探望她的。
顾瑂挪不动步了。这个倒在地上熟睡一般的身影让她忽然清醒了过来,惊觉自己在做什么——越狱。
一个被刑部紧盯的“要犯”在夜里莫名消失,矮墙边还倒着一个在不该出现的人——所有罪名都会加到雷大力的头上。她想起雷大力家中上有患病老人,下有哺乳幼儿的状况,她无论如何,不能连累他受这种冤屈。
而且再追究下去,唐楷当然不能幸免——雷大力又不是自己要来的。自从珠花出现,为了她,唐楷已经铤而走险,现在上下所有眼睛都盯着唐楷,他连来都不能亲自来,她就这样跑了,唐楷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念及此,她浑噩的思绪瞬间清明了。
顾瑂挣开了霜云拉着她的手:“我不能走。”
霜云秀眉一拧:“什么意思?”
“趁着无人发现,我们赶快回去。”顾瑂俯下身从雷大力手边拿走了“罪证”食盒,转身便向来时的路走去。
霜云拽住她,眼睛冒火:“别逼我动手。”
顾瑂微笑,安慰她:“我知你是好意,可我不能牵累别人。就算你打晕我,把我带回去,我也要回来自首的。”
“你知道个……”霜云向来不愿在顾瑂面前口出粗言,“你们兄妹被关着也没人审问,唐楷被刑部那个老头儿逼着休病假,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看准了你们兄妹这个替罪羊!你回去找死吗?”
顾瑂沉默了一会,这些她当然能想到,可就这样一走了之,从此亡命天涯,是她想要的吗?
“对不起,我不能走,”顾瑂坚定道,“或者说,我不能就这样走。”
月上中天,曲折小巷最深处的酒馆里还燃着灯火,汤老头沽出一碗浊酒放到店中唯一的年轻人面前。
桌上已经摆了三个碗,宋楫接过第四碗酒一饮而尽,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回来这一个月尝遍了京中酒馆,还是大叔这里的酒最好。”
“少奉承!”汤老头冷哼一声,“这话要是别人说我肯定尾巴翘到天上,可你说我不信。
“为什么?”宋楫饶有兴致问道。
汤老头弓着背拿来今晚的第五碗酒,指着自己道:“我这双眼睛阅人无数,我知道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只要你想,天下美酒没有进不了你嘴的,怎么可能看上我的酒,你就是说好话哄我。”
汤老头絮絮叨叨将酒碗放在他面前:“我有骨气,爱听好话,不爱听马屁。”
宋楫摇摇头:“我以为大叔你是懂酒之人,怎么这样迂腐?酒好不好都在滋味,全天下只有你的酒有人味儿。”
“人味儿是个什么味儿?别说的我像开黑店的啊!”汤老头一本正经道。
宋楫笑笑,端起酒碗:“这是最后一碗了,我得省着点喝。”
“没银子了?那有什么!敞开了喝,老头儿请你。”汤老头豪爽道。
“今夜还有些事,不能多喝,只能喝这五碗。”宋楫解释道。
汤老头脸上的皱纹将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缝,精明的光从缝里透出来,打量着宋楫,忽然嘿嘿一笑:“我懂,说说,是不是和谁家的姑娘好上了?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宋楫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话从何说起。”
“之前你来都是通宵达旦、不醉不归。今天跟猫儿喝水似的,舔舔就放下了,还火急火燎急着走……嘿嘿,我懂得很。想当年我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名满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