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楷依旧不懂她的意思,只能隐隐嗅到一丝宿命论的悲凉。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趣?”顾瑂见他沉默了,问道。
“是啊,”唐楷懒洋洋叹息,“一路不说话,开口就说些让人垂头丧气的怪话。”
顾瑂居然认真道:“那还不赶紧离我远一点,免得触了霉头。”
唐楷瞥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觉得人是有选择的?我是被命运簇拥向你的,这双脚挪不开啊。”
唐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寥寥数语了打破她的一堆大道理。
这下轮到顾瑂说不出话了。
闲话间,两人走到了朱雀大街的尽头,正对着的就是金乌城中传言很灵的观音庙。观音庙外人头攒动,倒比大街上还要热闹。
“进去看看吗?”唐楷问。
顾瑂皱着眉头揉揉鼻子:“香火味太重了,要把鼻子裹住,有点难受。”
“那我带你去看看别的!”唐楷引着顾瑂绕过观音殿,佛堂后是一棵银杏古树,不知多少年历史,要三四人才能合抱住。
此时正是银杏叶金黄的时节,前日被风吹过,实像佛经中描绘的黄金铺地的极乐世界。
“真美。”顾瑂不禁感叹。
“据传说这株古树与这座岛共生,树荣国荣,树枯国衰,很是灵验。那上面挂着的贝壳是祈福的。信众用朱笔在壳内写下愿望,以求殿中观音保佑。”唐楷拿着一个贝壳递给她:“你想求什么?”
顾瑂没有接,对他道:“你写吧,我来看看灵是不灵。”
唐楷提起笔,笑道:“你能猜到我想写什么?”
顾瑂哼了一声,道:“你心上的事都放在嘴上,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也未必。”唐楷提笔刷刷写就,与那些阳光下幻彩的贝壳挂在了一处。他刚挂完回来,只听顾瑂凑在他耳边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少生罪案,多发俸钱。是也不是?”
唐楷大笑:“你倒会另辟蹊径,我以为你要猜我求姻缘。”
“呵,”顾瑂笑了一声,“你要真信求神拜佛能成就姻缘,就不会天天缠着我了。你这人再实际不过,自己能争取的东西从不假他人。你就说,我猜的对不对?”
“不对!”唐楷答得干脆。
“那是什么?”顾瑂好奇道。
“猜不到就不告诉你。”唐楷调皮做了个鬼脸。
“那就算了,”顾瑂将一地银杏叶踩得哗哗作响,难得笑容中露出点孩子气,“你会写在上面的自然是虔诚相信神佛能做到的。菩萨会保佑你的。”
“你就没有愿望?”唐楷跟着她,绕过银杏树,一径到了放生池边。
黄昏不是放生的好时机,半人高的朱红栏杆旁没几个人。
顾瑂伏在栏杆上,盯着水中一尾尾游鱼答他:“没有。”就在唐楷以为她已经言尽于此的时候,她忽然侧过头看他:“你知道我曾死过一次吗?”
唐楷呆愣地摇了摇头:“怎么回事?”
顾瑂重新看向宁静的池水,娓娓道来:“我曾生过一场病,高烧不退,药石无灵,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后来我哥哥告诉我,我一度连气都不喘了,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奈何桥。哥哥想尽了办法,求医问药、求神卜卦都试了。他还在我枕边放了一柄扇子。那扇子是我义母的。他想我从来最依赖楼娘,将楼娘留给我的东西放在身边,或许能把我唤回人间。大概是真的有用的吧。隔日嫂嫂便路过半日闲将我的小命捡了回来。我醒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柄扇子。我盯着扇子看了好久,往事如走马灯一般从我眼前掠过,蛛丝般缠绕着我,拉我沉入一片混沌的思绪中。在我几乎要溺毙的某一刻,醍醐灌顶,我一下全明白了,就是我方才说的一瞬就长大了,忽然懂得了自己该当如何。”
“什么扇子这么神奇?”唐楷问。
“这扇子不是楼娘自己的,是许多年前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