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深深叩首。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庆帝也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此言一出,从今以后,他们之间,没有父子,只有君臣!
庆帝眯着眼睛,面色严肃,语气中透着危险,“你知道。”
李承泽不曾起身,仍保持着叩首的动作,喉中溢出一丝苦笑:“臣,情愿不知。”
李承泽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庆帝感觉到了,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微微后靠,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儿子,神色懒散中透着倨傲,这是相信一切尽可掌握的自信表情,他道:“朕,若是不答应呢?”
他已然亮出了底牌,而对手却仍是玩笑一般,这样的差异,让李承泽觉得屈辱,他仍跪在地上,却直起了身,双手垂在身侧。
他面无表情,直视着庆帝的眼睛道:“那臣真是不知,自己如今这般。”他唇角一动,似有些难以启齿,“像个笑话一样活着,还有何意义?”
这便是以死相逼了。
庆帝情绪莫辨,叹道:“真是朕教出来的好儿子。”
儿子?李承泽自认自己于庆帝而言,不过是棋子而已,既然是棋子,就该拿出棋子的价值,他道:“若陛下愿成全臣这一回,臣从此以后,一定顾全大局,恪尽职守。”
顾全什么大局,恪尽什么职责,大家都心知肚明。
今日,李承泽许多话都让庆帝觉得惊心,甚至是心中发寒。
什么叫像笑话一样活着?什么又是恪尽职守?分得明明白白,全无半点父子情分。
有些人便是如此,他辜负别人千百回,都觉得理所应当。
但他人若有半点不顺他意、不合他心,便立即心生不适。
庆帝拿起笔,像刚开始那样坐好,开始批奏折,有心停了几个呼吸,才道:“去吧,婚事纵然有礼部操办,但你自己也有不少事做。”
李承泽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放下了,他深深叩首道:“臣,多谢陛下。”言罢,起身离去。
行至殿外,艳阳高照,天高地迥,他只觉得恍若新生。
李承泽拖着疲惫酸痛的身体坐马车去了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如今已经改名为何府,当初专门留出来供京中官员听曲的屋子全部被推到重建。这番动作让还期待着能来世外桃源的官员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何洲就在门内等候,她拿着埙搁在唇边缓缓吹奏。
马车里的李承泽听到埙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马车的声音在门外缓缓停住,何洲放下埙走出了门,李承泽刚用酸痛的胳膊掀开马车帘,一抬头就看见何洲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含笑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汇在一处时,何洲明白李承泽的眼神是庆帝同意了的意思,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下了台阶向他走过去,并朝他伸出了手。
和何洲在一起,李承泽在很多时候,都有一种自己才是姑娘的诡异感觉,比如现在,看着何洲伸过来的手,他扯了扯嘴角,忍者酸痛要自己下车。
刚刚在马车上得到了放松的腿,一踩在地面上立刻筋酥骨软,李承泽及时的将手撑在了马车上,看着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的何洲,那股诡异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本就是个战五渣,如今就更拧不过她了,最终还是被何洲给扶了进去。
走到门边的何洲有回过身去,对谢必安道:“你也进来吧。”
谢必安接收到何洲话里的意思,这就是把他当自己人了,他看了眼自家殿下,沉默着跟着小玉走了进去。
用过膳,何洲扶着李承泽去了莲湖,谢必安皱着眉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有种自己还在门外的感觉。
旁边的小玉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