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邺城已沦为一座孤城,而江淮之地尽落南陈之手,眼看着彭城也将被南陈所攻破,北齐山河变色,国土尽失,大厦将倾矣,诸君既位列北齐朝堂,自诩饱学名士,想必也当懂得审时度势,莫做困兽之斗,顺天而为了!”
北齐朝臣闻言顿觉分外刺耳,却又无言以对,多数羞愧难当。
老陈归祁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言道:
“天要亡我北齐啊,想我北齐先祖筚路褴褛,披荆斩棘,又经几代君王励精图治,开疆拓土,北拒突厥,西抗北魏,南制陈国,方有我北齐称雄百年、傲视天下之霸业,而今俱往矣,我等不忠不孝之臣工,引狼入室,开门揖盗,以致国土尽失,江山沦丧,试问,还有何面目面对先君于九泉之下?臣等之过,罪该万死啊!”
边说着归祁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认错,情绪悲恸,难以自抑,最后竟一口气没顺上来,当场哭崩昏死过去了!
老陈归祁的一番哭诉不但没有引起在场之人的羞愧与自省,反而十分为之反感,归祁此言不过是在倚老卖老,仿佛这北齐只有他归祁一个是忠臣孝子一般!
众人见归祁哭晕倒地,一时间竟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搀扶。
归祁之事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动,乐舞一时间也停止了,不管是乐工还是舞姬都不知道这场乐舞是否还要再进行下去,纷纷左顾右盼,却噤若寒蝉。
恭王宇文贽遣了内侍去将晕死过去的老臣归祁扶了下去,好生看顾,随即下令歌舞继续,就仿佛方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乐舞又再度响起,可在场之人当中的许多人,心思也在不断转变着,可每个人心中都不得不去思忖着一个问题:北齐亡了,他们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咋然听到北齐将要败亡的讯息,尔元心中亦是惶恐不安,可转念间归祁的一番话语倒是提醒了自己,攻伐北齐的不仅仅有北魏,还有南陈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要北魏和南陈相争,北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高辰,你也莫要得意,我北齐就算尽数降了南陈,也绝不臣服于你西蛮北魏!即便此番南陈不敌北魏,我北齐还能引突厥大军南下,最后,大不了拼个死网破,你北魏也休想讨得到便宜!”
还真没想到,这尔元对如今局势倒是有几分眼力的,说出来的话看似无理取闹,却也有要挟之意,很显然他已经看透了我为何急于前来邺城劝降的意图了,不过是尽可能缓解北魏大军压力,保存北魏实力还防备南陈北上!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鄙夷尔元这类人,他看似聪明,却是不顾大局,目光狭隘之人,事到临头,胸中更无救国长策,只会空言误国!
如此自私自利,毫无仁者之心,北齐朝堂君臣皆是如此,哪有不灭亡的道理!
我目光发冷,正声言道:
“尔少府当杀,身为九卿,朝中重臣,竟出此等无父无君,不忠不孝之言,姑且不论你身为齐国臣子,却卖国求荣,以齐国国土敬献敌国,以求苟安,如此泯灭人臣之义,毫无廉耻之心,此乃叛国之罪也,其罪当诛全族!不但如此,你还想引突厥大军南下?!突厥凶恶嗜杀,残暴不仁,大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十室九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北魏北齐两国边界百姓百年来身受其害,你身为人臣,不思为国尽忠,为民解困,却出此等大逆之言,当为天下人诛之!”
尔元一心想灭北魏威风,陡然见高辰如此趾高气昂,想要逼北齐臣服北魏,一时间也是被愤怒懵了心智,才会说出这方大逆不道之言,而高辰那番义正言辞之话语,便让周遭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鄙夷和愤怒,尔元便知道了,自己是犯了众怒了。
尔元惊慌失措般地茫然四顾,似在找可以帮自己脱困之人,尔元因善于揣摩圣意,更懂逢迎之术,一直是齐主身边的得意红人,因有齐主撑腰,群臣都不敢轻易得罪于他,故而渐生骄纵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