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靓靓听得疑惑，“怎么申屠家族不是嫡长子继承制？”
柳渐夜淡淡地弯起唇，“嫡、庶、外室、甚至领养，只要本事够大，就能够继承。而且他们的祖宗有规定，不管对错，对兄弟下手的，会被剥夺继承权。不过，很多祖训，传过三代之后，就会变掉颜色，申屠海也不例外。据我所知，申屠敬之所以能坐上城主的位置，申屠家的两个嫡子都吃过他的苦头。”
费靓靓不意外，“看他布阵的套路就知道了，剑走偏门，走的不是正途。当然。”
她转过头，眸底含了揶揄，“脑子笨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柳渐夜无所谓，温柔一笑，“确实比你笨一点。”
他态度好，费靓靓就没了着力点，只能笑笑，“嗯，继续说吧。”
柳渐夜风姿卓绝地甩一甩袍袖，抬起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申屠敬应该不知道你的本事，所以红石峡这一战，他是势在必行。最后你不仅破了他的阵，还放火烧他。他必然意外，但他这个人啊……”
柳渐夜眯起眼，认真地思考起措辞。
费靓靓转头看他，“听说他这人变态。”
柳渐夜笑起来，声线儿极缓，“不变态怎么做得到海城的城主？你知道么，他这一任有二十几个人有资格争夺城主之位，但是最后关头，那些人都放弃了，只有他一人站出来。”
费靓靓听得直皱眉，“为甚？”
“都怕他呗。”柳渐夜冷冷地呵一声，“盛京城里传言我是柳无常，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申屠敬。你说的变态二字，用在他身上是很贴切的。”
费靓靓眉头一蹙，“这么讲来，他若是被我们烧死，是为海城除害。”
柳渐夜不吭声，抬起头看一看四野的风景，最后他摇头，“申屠敬多疑狡猾，没那么容易死。”
费靓靓垂下头，一个人寻思起来。
柳渐夜挠了挠脑袋，仔细看她的表情，“想什么呢？”
费靓靓抬了抬眉梢，“火势很大，除非他提前料到我们会用火攻，寻好撤退路线。否则必死无疑。”
柳渐夜盯住她，“红石峡的地势用火攻是最方便的，慕燚必然想过这个战法。他能想到，申屠敬也能想到。”
费靓靓撇了撇嘴，“你别把他说得好像神仙一样。”
柳渐夜笑着，漂亮的眼睛里飘浮起一抹琢磨不定，停顿片刻，他声音柔和，“其实我觉得你可能是神仙下凡。”
费靓靓朝他翻个大白眼，“你想多了。”
柳渐夜低低地笑两声，低下头没再说话。
费靓靓也开始想自己的心事。
一路无言，两匹骏马倒是相熟了，相互看看，偶尔朝对方打个喷嚏。
往前走了差不多二里路，费靓靓才又回头，上下打量他，“你不是大将军么，不去自己的队伍待着，老跟着我干嘛？”
柳渐夜耸耸肩，“答了你的问题，等你给我解阵。”
费靓靓无语，“你先去忙，等到了津渡镇，我点拨你一下。”
话语说得淡漠，口气却是足够的大。
不过柳渐夜不在意，这女人已经给过他足够多的意外和惊喜，不缺这一桩了。
“行，我去津渡镇等你。”
“你先到？”
“嗯，我在那儿约了人，要先过去。”
说这一句的时候，柳渐夜脸上的笑容带了些邪气。然后他说走就走，马鞭子扬起，双腿重重地一夹，立时朝前方奔去。
费靓靓莫名其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