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芸被妈妈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颤抖和妈妈的颤抖撞击在一起,她们只能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彼此取暖。
吵闹的家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又好像有某种平静要被彻底打破。
曾琴抹掉不断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泪水,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像是在安慰女儿,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小芸乖,不怕,不怕了,坏人都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方泽抿紧了嘴巴看着两人,他的眼眶里没有眼泪,但他的心口有股让他很不舒服的气憋在那里。
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尤其在爸爸不让他出去时,他那口气堵得好像要把他吞噬。
爸爸从前跟他说,不是自己的事不要管。
妹妹和阿姨来他们家,爸爸总是会偷偷和他说,妹妹的事不用他管,妹妹有妈妈。
外头的人都说,爸爸和妹妹的妈妈结婚了,阿姨也是他的妈妈,爸爸也是妹妹的爸爸。
可爸爸是妹妹的爸爸,那爸爸为什么在妹妹受欺负的时候不出来保护她呢?
就在刚才一直跟他说别管阿姨和妹妹的爸爸,像奥特曼那样冲出去。
爸爸打倒了坏人。
爸爸让警察叔叔抓走了欺负的妹妹和阿姨的坏人。
爸爸还说,他是男子汉,要照顾好妈妈和妹妹。
妈妈……和妹妹。
方泽愣怔地站在原地,他很茫然,照顾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陌生到不适应。
“她……好像很冷。”
这是方泽在肖帅离开后对曾琴说的第一句话。
刚擦干眼泪的曾琴一愣,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
曾小芸还在小小声地抽泣,她眼眶里蓄积着一泡眼泪却一直没有落下来,她被吓坏了。
缩在妈妈怀里的她手脚发冷,脑袋还有点儿晕乎,而她只是抱紧妈妈一言不发。
曾琴的心就是一痛,她强忍着想要再次掉下来的眼泪道:“妹妹不是冷,妹妹是被吓到了,小泽有没有被吓到?”
方泽看着曾琴,缓缓摇了摇头。
他是男子汉,不能被吓到。
曾琴看他的模样却没那么放心,“阿、姨去给你们泡点水喝,小泽可以帮阿姨看一下妹妹吗?”
“小芸乖,跟哥哥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很快就回来。”
……
肖帅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他没事,那三个人被关了起来。
哪怕他们伤得很惨,被他踢飞出去那人肋骨都断了两根。
但他也没事。
因为他是正当防卫,保护妻女也是正当防卫的一种。
肖帅才打开门,屋子暖黄的灯光从照了出来,随之传来的是孩子低低的哭声和女人压低了焦急的安慰声。
“小芸乖,喝点水,再喝点水,出了汗就没事了,妈妈在,妈妈在,妈妈的小芸不怕不怕啊。”
“爸爸。”方泽睡眼惺忪的出现在房间门口,他刚睡醒一觉,隐隐约约听见外头有动静就起来了。
肖帅快步走进来,本来想让方泽回屋睡的他话到喉咙口又改成了。
“妹妹好像不太舒服,要跟爸爸去看看吗?”
方泽微滞,片刻后点点头。
肖帅带着方泽推开了旁边这扇虚掩的房门。
曾琴在听见那声爸爸时,就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的眼里有希冀和哀求,眼眶通红,眉眼之间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担忧。
“孩子怎么了?”
“小芸被吓到了,起了烧,一直退不下去。”
肖帅眉头一皱,当即果断道:“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