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遥登时气儿不打一出来,抢过厨子手里的鲜鱼用力飞掷出去,鱼儿打着旋儿的转出去咣当敲在林杨的后脑勺上。
“老安,你把林杨带进屋子里,叫个小厮去林家把林谙将军叫来接人回去,别让他乱跑。”
折腾个一溜十三招,天光早已大亮。
徐子遥撸胳膊挽袖子,半点端庄也没有,大摇大摆的进了内阁,迎面和林洵撞了个正着,后者似乎没认出来他。
他立马拉住他袖子,“林丞相。”
后者反应过来才瞪大眼睛,上下扫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身像从泥里滚出 来的衣裳,“你做什么去了,穿的这是什么?”
“丞相昨夜没回家吗?”
拿染了污泥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徐子遥叉着腰,“你小侄子昨夜吃醉了酒发疯呢,待会儿丞相可得把我的衣服带回去洗一洗才好。”
林洵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他那双乌漆嘛黑的爪子,“我的官袍才做出来的,莫给我染脏了。”
徐子遥生怕他再追问下去自己会说漏了陷,三两句敷衍了便要往内阁的里面钻去。
“徐参议,卷子从宫里拿了出来,太后娘娘已经一一查阅过了,待会儿你带着人再细细过一遍,将卷子和名字对上号,一个时辰之后我来寻你。”
他追了两步撵上,“丞相要上朝吗?”
“你小子今日很奇怪。”
林洵狐疑的看着他,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到底怎么回事?”
“丞相可知道,今早内阁来没来过什么人?雍王府的人可来过?”
徐子遥不敢直言到底怎么回事,旁敲侧击的问着,但全朝堂的文官加一起都不如半个林洵,又岂会能瞒过他的眼睛。
“除了你,没人过来。”
林洵往前两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道,“若是用雍王交代了你什么,自己拿不得主的,千万去找太后娘娘讲明情况,别自己就决断了。”
“宫里似乎要不好,今日的朝议太后不回来,我先赶去看看,你眼观六路,我就将内阁这一块交给你了。”
他表情极其严肃,细长的手指从徐子遥的手腕滑到手心,写了两个字。
病危。
后者的神色登时变得庄严肃穆,怪不得林家昨夜一夜无人,还是自己将林杨压回去安顿的。
攥起拳头似乎将他的嘱托也攥在手心里,他点点头,“臣明白。”
太阳从高高耸起的房檐子后钻出来,照在林洵那身深红色的官袍上,衬得他面色红润许多。
各位世子郡主的卷子是趁着夜色送过来的,徐子遥赶到厢房的时候,门口守着的两个宫卫正拄着长剑打着瞌睡。
他推醒其中一个,“怎么在这睡上了?”
宫卫见着他来了忙站起来,摸着后脑勺,“大人,你可回来了,太后娘娘嘱托我们要见着大人了才许放人进去呢。”
十余份卷子一字排开,首尾交叠的摆在屋子里的长条桌子上,姓名的标签向下扣着。
他的手指从卷面一一扫过,在宁世子和隋世子的卷面上稍作停留,咳嗽两声背着手走到门口。
宫卫还守在那,见着他忙点头行礼,“徐大人,我等是段禧将军的部下,奉娘娘和将军之命守着卷子,我们就在门口,不会给您造成麻烦的。”
徐子遥了然的点头,“你去前院把内阁的其他几位大人也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