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殿里的官员没人说话。
她眸子一转,盯着那人又问,“古御史,你能保证吗?”
“臣...”
古文拙垂着眸子看着地面,避开她那犀利又探究的目光。
“这事因周大人之母引起的,她又染病过世,若是能以周氏开先河,或许好办些。”
他说话的声调有些低,若非李宛宁心静气的听,定然是听不清的。
谢衍挥手,“叫周到玉进来。”
后者苍白着脸,月前还很合身的官袍松松垮垮罩在肩上,但后背依旧挺得笔直。
捻着珠子,李宛悄悄观察着古文拙的表情,嘴上却是对周到玉说话。
“哀家想将染病的人都以火葬安息,古御史想以令堂为先,你怎么看?”
后者目不斜视,盯着两步之外的黄金摆件儿。
“小奴谨遵娘娘懿旨。”
他那柔顺的长发顺着弯腰的动作落在地上,轻巧巧扫过地面,拂过眼眸。
“小奴自请调去京城疫区,以偿还母亲犯下的过错,求娘娘降罪。”
长叹一声,林子福盯着他的后背,感慨道,“现在西城的人出现怕冷高热症状的有七人,三个年龄在六十岁以上,两个是青壮年男子,剩下的是襁褓婴儿,此病来势汹汹,周大人还是莫要涉险了。”
谢衍背着手思量了许久,眼前这群官员各怀鬼胎他一眼便看出来了。
良久,他停在周到玉的眼前,轻声道,“这件事说到底也与你无关系,就算是周老夫人,也是不知情的,起来吧。”
“方才太皇太后着人将小秦王送进了宫,日后你安心照顾小秦王,将功补过吧。”
满朝皆哗然,周到玉受宠是公认的,却不想他受宠至如此。
若换了旁人只怕是砍了几次脑袋都不够的,他居然还能贴身伺候小秦王。
见他轻悄过了此关,古文拙十分不忿,“王爷,此事因雍王和周氏起,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冷哼一声,林洵道,“古御史从前不怎么说话,今儿倒是激起了你的兴致了。”
“林左丞,疫情不是小事,若咱们不重视,日后传播到全国可怎么办?”
古文拙两手交叠不断垂着,端得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许久,他似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拂开袍子长跪在谢衍的眼前。
“王爷,王爷一时被小人蒙蔽了双眼,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以死明鉴了。”
林洵极其平淡,“古御史,莫要脏了太极殿的地。”
“好了,你们先按照方才说的去办,再有什么事过后再议,哀家头痛得很。”
李宛懒得听这几人勾心斗角的斗嘴,摆摆手意示魏珠将人赶了出去。
古文拙落在最后,路过周到玉的时候极其凝重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有半分的解脱。
贺兰喜自门外进来,“娘娘,明鸾殿那边来人说...陈侧妃失足坠井,已经亡故了。”
“陈天舟?”
细长的手指捻着洁白的玉珠子,李宛心里五味杂陈。
这深宫后院,不知吞没了多少年轻女子的生命,不知事的后生还当这是什么香饽饽。
“谁在她身边?谁发现的?”她的嗓音有些哑。
贺兰半晌没回话,直到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方才道,“是河间王的白亚郡主,是月疏姑姑的人来报告的。”
李宛大吃一惊,“白亚...居然是她干的...”
谢衍似乎早就预料到的,连半点震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