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正他的身子,李宛正色劝道,“你们一起长大是好友不错,可现在不同往日,权利的隔阂能叫人累死,他对你早已是畏惧多过友情,咱们若想与他长久交流下去,更要小心谨慎。”
眼见他情绪逐渐低落,她心疼极了,揽住他的腰轻轻顺着。
“若我现在还是那个闲散王爷,林洵是不是就待我如初了?”
动静似乎带有半分鼻音,用力吸了吸,谢衍又道,“我们从前分明是极其要好的。”
李宛那细长的手指捻着他的发尾,间或牵动头皮,惹得他心尖儿也痒痒的。
她宽声安慰,“缙元,昨日的鸟儿都未必能落到今日的花儿上,更何况人这样复杂的动物。”
许久,谢衍轻声道,“我们是不会变的,对吧?”
“我们不会。”
纵使这句话轻轻巧巧的,但在这一刻却给足了他心里的安全感,谢衍逐渐收紧了手臂,将脸重新埋在她的颈窝之间,似乎是要哭了。
小姑娘调笑道,“要不然,你哭一场,我尽量不告诉别人。”
“哼。”
冷哼一声,谢衍蹭了蹭她的颈窝,细碎的小头发逗得李宛想哈哈大笑。
看着摇篮里的谢蒙,这孩子比同龄的谢苍整整小了一号,整日营养不断的补给,他却连半口都不想吃。
李宛一声长叹,“这孩子也是命苦,托生在哪儿不好,非要生在皇家。”
半晌,谢衍才捡起这话茬,语调就像不得已必须接受现实似的,“若是他不好了,我觉得宁王的儿子谢俞之和隋王的儿子谢扬昭,都是不错的人选,相必起来谢俞之年岁更轻,性子却更稳重 。”
小姑娘安安静静听他在自己耳畔分析。
“隋王和宁王都是五皇叔的儿子,也算是诸多藩王里和我血缘很亲近的,这两个小孩儿都是嫡系嫡子,也都尚未到弱冠之年。”
李宛不动声色的蹙起眉头,“嫡子嫡系就不作为咱们的考量标准了吧?”
君主是一国之重,若是只看出身不看才能,那跟拆盲盒有什么区别?
谢衍立马坐直身子,慌忙解释,“不是,诗奴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他只以为是点到了嫡子二字刺激了李宛,哪里想得到她压根都不记得这回事儿。
身子往后一躲,李宛很嫌弃,“我是这等小气的人吗?”
“只是我觉得帝君能决定一国民众的安居与否,你若只是看嫡子不嫡子的,岂不是将那些贤能的小世子们埋没了?”
眼眸瞪得老大,谢衍心里由衷佩服她,如此胸有大略,她该去做皇帝才是。
小姑娘一拍手,言道,“如此,等世子们进了京城,咱们举办场考试好了,莫用什么嫡子不嫡子的,到时候把名字封好阅卷,咱们看卷再定夺。”
“但有的人或许只会纸上谈兵,咱们还是要拉到校场或者京卫大营去细细历练。”
作为一个帝君,不说一定要上战场打仗,也不是说一定要会写千古文章,但至少不能是门外汉。
谢衍点点头,他找不出半点反驳的地方。
突然想起什么,他问道,“那来的郡主呢?”
“当然一起,女子未必就不行,男子未必就行,左右咱们的目的的选个明君。”
捶捶自己因久坐而酸麻的腿,李宛伸了个懒腰,“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商议了,长时间坐在这四方天了,外面的人老是报喜不报忧,到时候咱们还是要自己去看看,再叫林洵等人来商量才是。”
后者赞同极了,看着她的眼眸除了柔情似水便是满满的自豪感。
他早知道,李宛不是那等子小家子女儿,她的大气和度量,便是连他都比不上的。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等回过神儿的时候,正好对上她那双探究的眸子。
谢衍两只亮晶晶的狐狸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