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舟登时被气笑了,自己家世清白,进门就独守几日空房,到底是哪点比不上这个下贱坯子?
谢灵谋转头来才看见她,“侧妃来了?”
“听说王爷带了新人回来,妾身便赶来帮忙,能有人进府为王爷开枝散叶,实在是大好事一桩。”
她说的冠冕堂皇,面儿上丝毫没表现出半点的不高兴,甚至挽起自己的绢丝衣裳,用白绸带系住袖口,接了他手里的抹布递给立在一边的近侍。
“什么开枝散叶,不过是个乐姬,弹得一手好琵琶,本王带回家来解解闷罢了。”
听着他没有要纳妾的意思,陈天舟稍微放心了些。
臭丫头,居然还说他要纳妾吓唬自己。
她笑着又道,“王爷爱有才之人,可到底也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自己动作做这些脏人的活计呢,交给小子们干就是了。”
“你的核酪做的十分好吃,本王自打上次尝了两口便日思夜想,日后你再做些,本王拿到内阁去与众位大臣分享,听说林郎中就是吃牛奶的行家,他定是赞不绝口的。”
谢灵谋任由她帮自己擦手,盯着她脸上的细小表情,又道,“若是有机会,本王想在府里办一场宴会,到时候侧妃可要把自己的拿手好菜都端出来,给内阁的众位都看一看。”
林杨的名字被他反复提及,每每听着陈天舟的心头便是一阵悸动。
“若是王爷想办宴会,妾身自然会全力以赴的。”
把擦手的帕子丢进水盆,那上好的白纱逐渐沉浸在水里。
陈天舟又道,“妾身十分好奇,到底是何等能人叫王爷动手帮忙收拾屋子?可否给妾身引荐引荐?”
哈哈大笑,谢灵谋放下卷起的袖口,“这位女子实乃奇人也。”
“虽不是二八年华但风韵犹存,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就连胡旋舞都跳的极好,本王想着你在后院孤单,索性带回府做个家养的乐姬,平日里解解闷也是好的。”
环顾屋内,不知是陈天舟的错觉还是真的,总觉得这院子的内部比她的院落要好。
就连屋子里的采光和通透性都要更好些。
“那这位乐师在何方?”
问话才落,吕安领着个头戴纱巾的女子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陈天舟的身子越发紧绷,雍王府内禁止乘坐马车是谢灵谋定下的死命令,就连她出门都得走上一炷香到门口才能乘车,可这女子...
她为何能够乘马车到门口!
微微颔首,陈天舟小声的娇嗔道,“王爷到底是偏爱有才之人,妾身都嫉妒了呢。”
“好了,府里只有你一位侧妃不是?她再如何,到底只是个能转手送人的乐姬。”
谢灵谋难得拿出了好脾性温声哄着,见那新来的戳在门口不肯挪动步子,抬手招了招。
“这位是府里的侧妃陈氏,她与本王是一样的,若是侧妃召见不得怠慢。”
那女子的面纱把脸遮盖的严严实实,露在外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天舟。
“啊,对了,快摘下你的面纱给侧妃看看,本王真是觉得你们十分相似,若不是侧妃说她的娘亲早就失散故去了,本王定会以为你们相识呢。”
不等人反应,谢灵谋手一抬就扯掉了那张轻似蝉翼的面纱。
陈天舟登时站直了身子,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此人...此人...正是她被卖到勾栏院的云姨娘。
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
“王爷!”
陈天舟突然出言吓了谢灵谋一跳,她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自己从前说生母已过世,若现在承认她的身份,那这一番苦心岂不是要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