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间突然转头看着张娴，话里就是对李宛说的，“哀家瞧着苏和太妃最近常去藏书阁，不知都在看些什么书？”
“回娘娘的话，臣妾最近很喜欢绥安帝所著的《大梁经注》，从前臣妾目光狭窄，都不知道咱们大梁幅员辽阔又如此多的河山，这回可着实是开拓了眼界。”
微微颔首，张娴清清嗓子笑着说道，“在者，绥安帝所写的那本分析往常瘟疫的书臣妾也看了几遍，绥安帝杀伐决断干净利落，臣妾好佩服。”
绥安帝便是谢衍和谢淳的爹，更是小秦王谢渝的爹，她这会儿提起绥安帝来，当真是戳中了林松间的心里事。
从前做妃子的时候不觉得那老东西怎么好，现在倒是时常能想起来。
李宛打断她，“ 太妃，莫要再提从前事情惹得太皇太后伤心了，现在娘娘正是需要滋补温养呢。”
“何来的伤心，不过是想起从前的事情有些感慨罢了。”
林松间偏生要和她唱反调。
她又转头拍了拍张娴，言道，“你能喜欢看书是好事，金屋银屋到底不如书里的黄金屋，藏书阁的藏品都是历朝历代搜集的民间少有的珍惜读本，翻动的时候千万小心莫要损坏了。”
“是，臣妾明白。”
心里还惦念着帮忙理政的事情，可眼前的两人居然就不再提起此事了，今非昔比，张娴也不敢贸然言语，万一得罪了这两位祖宗，自己以后的日子便更难过了。
“臣妾从前在家不怎么常看书，这看上了才发现以前实在无知，连书都有许多看不懂的地方，太后娘娘理政繁忙，太皇太后又要照料小秦王，臣妾日后如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否来请教林尚宫？”
她的话给林松间提了个醒，招来廊下候着的林棋拉过她的手。
到底是年轻，小女子的手柔弱无骨白皙细腻，而自己的手...就算用上好的补品养着都没法子达到这种效果。
心里叹了口气，林松间笑道，“我这小侄女，什么都不爱，唯独就爱看书，从山河大川的地理图志到博古论今的史书，没有她不爱看的，苏和太妃可真是问对人了。”
“太后政务繁忙，你若实在忙不过来，哀家把她送给你帮忙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皆楞在原地。
竹篮打水一场空，张娴的一番言语居然帮别人做了嫁衣，她登时泄了气，摇摇扇子往椅子上一靠。
阴阳怪气道，“林尚宫年轻又聪慧，想来定能成为太后娘娘的得力助手。”
林棋看着姑姑的发顶，她的眼圈微微泛红。
自己在宫里许多日子，没一天能安稳就算了，如今居然要被拱手送人。
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宛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林氏必然有心里出了芥蒂。
不知道是哪个乱嚼舌根的又进了谗言。
她无奈笑道，“尚宫是太皇太后的亲人，深宫孤寂，妙人儿相伴左右也能少些无聊，臣妾不能夺人所爱。”
“什么爱不爱的，只要是太后娘娘能保重凤体便是我们的福气了，若是娘娘应允了，我待会儿就叫人把她的行囊打包送去明鸾殿，正巧她也能跟着太后娘娘习学习学。”
这番对话便是讨论的林棋，可她却插不上话。
“太皇太后不想要臣了吗？”半晌她才问道。
“你这孩子，平日里哭着嚷着想去太后娘娘身边儿，如今哀家好不容易放下脸面替你求了恩典，怎么又不想去了？”
林松间故作生气的娇嗔着，感觉到侄女的手突然挣脱开她的牵引，脸子登时落了。
李宛藏好心里的嘀咕，转移了话题道，“今早朝议的时候，林郎中还提到了尚宫可否安好，哀家想着叫你回家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