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邵河清搬到这府,李宛还是头回过来。
见着段思君跟着一起下来,管家笑道,“段宫正与段佥事真是姐弟连心,小人每次备下糖醋鱼他都会来的,如今佥事出征在外,来的便是宫正了。”
李宛立马道,“等他回来了,哀家也想着要给宫正几天的假,叫姐弟俩团圆团圆。”
段思君刚进宫时,段禧担心的不得了,恨不得一日送三封信进宫来,偏生这姐姐就是不与他相见。
难不成是怕露馅?
不动声色观察布局的段思君立马笑了。
她道,“娘娘,兵营的事情重要,我们姐弟打小一起长大,便是见也见烦了,不差那一时半刻的。”
锦时招呼着众人,“告诉诸位啊,街角酒楼的糖醋鱼真真是好吃极了,不光是段佥事爱,就连婧婧每次上学堂都要带两条去才满足,今儿可得好好尝尝。”
李宛出宫时贺兰喜被后宫消暑的账目绊出了脚步,她索性把谢蒙送到了甘泉宫。
午睡起来,小秦王张牙舞爪的扑去东偏殿要找小侄子一起玩,没半晌又哭着跑回来。
林松间赶来一看,小儿在风口之中连个薄被都没有,林棋拄着脑袋靠在床边,还在睡着。
“林棋!”
在宫里许多年,这是她难得的觉得血液倒流的紧张时刻。
顾不得安慰才惊醒的侄女,搭脉开药下针,直到谢蒙哇的一声哭出来,见红扑扑的小脸逐渐转为寻常肤色,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林棋惨白着脸,“姑姑,我是不是...要死了?”
回头一耳光打在她的发髻上,林松间咬牙训斥道,“我还在你眼前,说什么死啊活啊的给谁听?!”
“我...”林棋垂着头。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自从那日见了谢灵谋,你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知不知道这有病的到底是谁?他是当朝天子!”
“他若死了,我们苦心呵护的这副好局面就全完蛋了!”
屏退所有宫人,叫贴身内侍将小皇帝抱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林松间觉得脑瓜仁都在疼。
林棋跪在她身前,连连叩首。
她不敢哭出声,说道,“臣...臣昨夜一夜未眠,方才实在是太困倦了才睡过去的,臣知错了。”
揉着太阳穴,林松间道,“谢蒙现在正是认人的时候,谁能在他眼前有一席之地,日后就能舒坦一分,这样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导吗?”
“这若换做张娴,她定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越想越气,林松间的拐杖咣咣拄着地面,指着谢蒙的小床问,“他身子弱,我千叮咛万嘱咐,别放在窗口,为何不听话?”
“今日实在燥热,那炉子里的冰也不能消散暑气,我怕陛下中暑。这才..”
摆摆手叫她快别说了,林松间自己将他的小床推回去,叉着腰猛喘了两口气。
她突然问,“你心里还在记挂谢灵谋,对吧?”
林棋抱着叠到一半的锦被突然不动了。
垂着眸子,她道,“没,不过是一面之缘,哪里就值得这么想。”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久了还夜不能寐,白天为何魂不守舍的?”
姑姑的质问句句犀利,林棋的眼眸登时通红。
看着她,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这件事需要个了结,我们虽然和李宛关系很近,可伴君如伴虎,若是再出什么乱子我也未必能直接救你,晚些时候哀家会悄悄叫谢灵谋进宫,无论如何,你做个了断。”
小姑娘被连日折磨,手腕子细的盈盈一握,林松间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
叹了口气,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