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宅出门往东五百步就是南市的入口,陈清雨带着妹妹采买了一圈女儿家的胭脂水粉,最后转到文墨店里走不动路了。
见哥哥爱怜的端起一方砚台,陈天舟道,“哥,上林苑监清闲,换个角度想想,买些书去看也是好的,等明年秋天各部官员考试你再拔得头筹,那便是内阁也能调回来。”
“内阁我是进不去了,但上林苑监,我同样不想去。”
他拉起妹妹的手往文墨店的里堂走,路越来越窄,穿过墨台隐隐约约的臭味便是另一条路。
这路有点眼熟,陈天舟道,“咱们去哪儿?这不是去内阁的路吗?”
拉着妹妹避开疾行的马车,陈清雨低声道,“我送了一封信给内阁,咱们等等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朱门对面便是一件茶馆,陈清雨花了二两银子才包下二楼最边上的屋子,此处可将内阁一览无遗。
陈天舟趴在床边见朱红色大门紧锁,不解的问,“咱们回家等不行吗?”
“自然不行,我检举的便是陈继,若是咱们在家被连累了怎么好?”
招呼店小二上了两壶好茶,又点了许多女儿家爱吃的糕点,他将妹妹拉坐下,“你告诉哥哥,我和娘在苑马寺的这段日子里,你过得怎么样?”
嚼着上好的牛奶糕,看着兄长那担心十足的模样,陈清雨噗嗤笑了。
“我是爹的亲生女儿,他怎么会虐待我?”
话说完她就发现自己言有所是,忙放下糕点低头,“我失言了。”
许久对面才长长叹气,陈清雨摸摸妹妹的头,“罢了,你过得好就好,哥哥在外如何吃苦受累,只要想到你能过得好吃得饱,便是比什么都强。”
自怀里取了一串钥匙,他交给妹妹并攥紧了她的小手。
“这次我若真去上林苑监了,一年半载肯定是回不来的,你和娘若在陈家毒妇那受了委屈便搬出来,哥前几日特意买的新宅子,离南市的另一头很近,到时候,陈家主母逼得妾侍和庶女离家出走,想来民间的舆论也能把那毒妇压死。”
长久养马让他的手粗糙不敢,陈天舟收了钥匙从他的手里挣脱,细嫩的皮肉被划出一道道的红色。
“哥,你别再去玩什么骰子色子了,从前那好几万两都是主母的嫁妆,没了也就没了,往后咱们可在没有这样大的钱财去填空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