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秩序在逐渐的恢复,谢衍大手笔的将私房钱倾囊而出买粮赈灾,民众腹中不在饥饿,自然治安也跟着好了许多。
林家的马车从家门口出口,绕京城外城一圈,绕京城内城一圈,最后朝西市而去。
马车里,谢衍、林洵和林杨各守在一边,透过轩窗观察着城市的变化。
越往西市走气味越不美妙,林杨转头看了看他们俩,开口劝道,“王爷,左丞大人,此地卫生不好,臣自己一人去便是,莫要脏了你们的衣裳。”
谢衍的目光始终聚集在窗外,摇摇头,“不过是件衣裳,脏不脏的又如何,何时我大梁再没有这种地方,那我便功成名就功德圆满了。”
林洵咳嗽两声突然吩咐车夫停车。
看着侄子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贫富差距太大不是好事,我们虽穿的都是家常麻布,但这车子是骗不了人的,若想真打探出点消息,还是靠双腿走为好。”
见两人前后脚下车,林杨连忙追上,“小叔叔,交给我吧,你的身子骨经不住这么大的太阳。”
这小子磨磨唧唧的就像只不断徘徊的蜜蜂,吵得林洵心烦极了,一拐杖打在他腿上,登时世界安静。
西市是这边最大的聚集市场,从吃食到衣料一应俱全,只是档次和规格比东南北三市差了许多。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人踩在几乎碎裂的石板路上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日头越大,气味越不好,石板路完全消失的时候便到了,破败的院落里,诸多乞丐三两扎堆,身下枕着泥泞仰面朝天睡着。
谢衍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胜玉这个狗东西,谋反也不好好治理!
他转头看林洵,“西市是京兆尹辖内吧?陈杜宇呢?他就是这么治理的?!”
陈继的父亲陈杜宇在谢衍出征前平调到了京兆府做老大,这一片该都是他负责的。
林洵捂着嘴咳嗽两声,说道,“京兆府受先皇纵容,早就是京城的一块毒疮了,先皇病故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没顾得上。”
“如今是时候收拾收拾他们了。”
几人虽衣着朴素,但周身的气质仍旧和那环境格格不入。
榻了一半的屋子里有个略干净些的小乞丐暗暗观察着,手里还摆弄着一柄带豁口的刀。
林杨快马加鞭去城南袁庄叫了诸多吃食来,五六车的干粮被乞丐们一抢而空,谢衍越发的心痛。
“郎君是谁?”
他回过头,是个玩刀的乞丐,听声音是个女孩儿。
林杨大吃一惊生怕是谁安排的刺杀,连忙拦在他之前,却被拍拍肩膀推一边去了。
“出手如此阔绰,郎君是哪个世家的?想叫我们做什么?”
小女儿一说话,周围吃饭的乞丐都立马停了嘴。
林洵站在大树下,“姑娘似乎是这的领头人。”
女孩儿毫不客气的抢过林杨手里的馒头,咬一口道,“在下言粥,说话的言,大米粥的粥,事先说好,不管你们是谁推荐来的,想叫我们出人作乱至少要十两银子。”
谢衍立马眯起眼睛,“如何作乱?”
“看你想要哪个档位的,街上走走十两,门口蹲蹲十五两,大打出手三十两。”
见他们三都没什么反应,言粥两口吞了馒头,擦擦脸上的灰尘露出张精致的小脸。
鄙夷的看着这几人,她道,“打架会受伤,受伤又要花钱,我朝你要三十两已经很低了。”
摘了腰间的荷包,谢衍连点都没点直接塞到她手里。
他问,“从前有人这样找过你们吗?”
这荷包沉甸甸的,上面还绣着精致的水云纹路,言粥将银子悉数倒在手里,差不多有小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