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是悄然离去的，等人走出百里之外，王爷奔赴边疆的消息才广告天下。
内阁和户部惦念着林洵病体不易太折腾，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索性便拿到了林府叫他定夺，徐子遥这日拿着礼部奏疏来的时候，他正伏案而睡。
他不忍打扰便寻了个地方坐下，为了不发出声音，甚至将腰间叮当作响的玉佩摘了。
半炷香后，内阁送官服的小子吵吵闹闹大言喜词的闯了进来。
林洵觉轻，初醒来被徐子遥吓了一跳，“大学士何时来的？该早早叫醒我才对。”
“晚辈贸然闯入，见左丞睡得香甜便没好意思打扰，就算是为了殿下，左丞大人也不该如何熬废心血。”
揉揉因长时间伏案而剧痛的头，林洵忙把浸湿衣袖的毛笔拿了去，谦虚道，“一时贪睡，叫大学士看了笑话。”
内阁送来的左丞官服是由林子度的那件改制而成，徐子遥见它摆放的整整齐齐，感叹道，“若天下官员皆同林大人似的勤劳节俭，我大梁的国力定比此时兴盛百倍。”
递上手里的册子，“这是吏部拟定的官员调动名单，地方调任京城的有十二人，去年的新科进士全部下放地方。”
一一看过后，林洵点了点头，“将前三甲都分去各藩王属地，要塞进中央系统里，一则警示，二则历练。”
翻到最后，安州都指使林谙的名字刺激的林洵眼眸骤然收缩，林谙。
见他发现了，徐子遥连忙补充道，“安州的林都指使曾经追随知府李元示平定地方叛乱，去年皇后娘娘清理贪污一案时也出了许多力，如今京城用人紧俏，我们才想着把林都指使调入京来，这也是邵统领的意思。”
“河清提议的？”
林洵手指点着林谙的名字，平心而论他不想让兄长入京，林家现在就在风口浪尖，怎么还往里送人呢？
“此番调任，臣的大哥徐之远也会回京，二哥徐之怀则下放滇州。”
徐子遥点了点头，他知道眼前人在心里怀疑什么，“大人不必忧虑。”
“安州那地方还是留人镇守吧，林谙自打上任就没离开过那，现在叫他贸然回京不是聪明之举，阁老怎么说？”
“阁老言，他听从左丞定夺。”
徐介开始逐渐将权力过渡给他了，林洵揉揉太阳穴，低头瞥见白头发，他有些恍然。
“左丞？”
他迟迟不回话，徐子遥有些着急，“左丞？”
林洵压制住心里的无限猜疑，摇摇头，“无事。”
提起红笔把林洵和徐之远的调令圈起来，言道，“京官下放可以，但地方官吏尤其是他们都是一隅的顶梁柱，不能轻易挪动，他们先仍旧在地方镇守，等王爷回京再做商谈吧。”
“最近两位世子如何？”
“上午由礼部带着四处游转，下午在国子监听学，晚上在驿馆休息，很规律，没什么出格的事情。”
揉着太阳穴，林洵问，“礼部..派去的是谁？我记得肃王妃赵家好像有人在礼部，是赵怀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提起红笔在调往京外的名单上加了赵怀二字。
徐子遥出门的时候和大林夫人擦肩而过，见韦青禾端着茶碗亲热的跟在身后，他心中狐疑，人还没踏出内院，茶杯碎裂声便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引她出门的林棋连忙阻止要回书房的他，劝道，“大学士，没关系，我娘这几日被韦青禾迷住了，等她们缠小叔叔几日，无趣了自己会安生的。”
“大林夫人不记恨韦家了？”
绕过兜兜绕绕的长廊，两人径直往外院走，林棋苦笑，“哪里还记恨，她一心怕韦青禾把我哥的事情说出去，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