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族老首领的病本是长年累月在外奔波所致,可阿朗不给吃食叫他本就空虚的身子越发的弱,李宛只得每半个时辰更换一次银针位置帮他续命。
为了方便计时,她用竹子和叶子编了个简易沙漏,以日头转向为计算单位,细土漏完一次便是半个时辰。
从中午守到傍晚,汤药咕嘟咕嘟灌了四五碗下去,老人的脸色才有几分好转,累极了李宛拄在床头昏昏欲睡,她才在梦里和心心念念的谢衍见面,一声断喝就把她吓了起来。
睡眼惺忪的她便被人拎着衣裳扯到床前,怒吼着,“你怎么做的大夫?这就是你的成绩?”
定睛一看,老首领嘴角渗出血迹,原本已经好转的脸色又面如金纸。
李宛的瞌睡虫登时被吓醒,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把脉,而后她立马发现额头定脉的那根针偏离了位置,有人动过她的针!
该死的,早知道便不偷睡那一炷香时间了!
阿朗暴怒异常,上来便要拉扯急救中的李宛,阿莱给了他一耳光才将将安静。
这耳光打的又急又猛,半晌缓过来,阿朗才揪着她的衣裳逼问道,“你打我?都是因为你带来的人,现在父王要死了,阿莱,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在京城诈死,故意将白音留在那地方受苦,又故意掐着这时候回来!”
阿朗的力气很大,阿莱被他揪得双脚都要离了地,无奈道,“我拜托你那蠢笨的脑袋动一动,我要是想盼着父王死,为什么还回来?父王时日无多是公开的秘密,我直接等丧报不行吗?”
“说一套做一套,自打跟你去了大梁,平扶桑都不正常了,我怎么知道你这鬼话是何时编来骗我的?你就是想来夺位的对吧?”
他本来欢欢喜喜准备登基,可阿莱猛地回来又带了个医者,这下子可算找着发泄口他岂会轻易放过?
“我看是你在盼着父王死吧?前几日你为何不给父王吃食?!”
两人在老首领的营帐里吵翻了天,李宛眼见病人逐渐有些气色,才腾出手擦了额间的虚汗,出言道,“两位。”
“谁都不用盼了,老首领暂时无碍,你们要吵架就出去吵,他需要静养。”
阿朗不信,猛地推开她扑倒床前,嚎啕大哭自己的父亲有多艰难。
“王子,首领听不见,他现在只有最基本的吞咽意识。”
李宛说完,哭声立马停止,阿朗恶狠狠擦去泪珠子,看着两个女子道,“阿莱,你打的好算盘,你赶在这时候回来,绒族所有的老将军都心疼你为你站队,好,我不动你,可她不行!”
手指朝向李宛,“她为何谋害父王?”
困倦加上急救病人压抑的怒火登时爆发,李宛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怒骂道,“王子的脑子是用来充身高的?如果我要杀他那为何要整日守在这?分明是有人动了我的针!你现在不去查谁出入营帐,非要在这吵个子丑寅卯,我看你才是最心怀鬼胎的那个吧!”
东格尔证盟那会儿他没这么智商低啊,难不成是看王位在前得意忘形了?
长叹一口气,阿莱猛地掀开帘子,门外站了许多闻讯而来的绒族先辈,他们都是从小跟着首领东奔西走的人。
伸出三根手指,阿莱发誓,“阿朗,我是为了父王回来的,等父王病好我自然离去,王位,我不和你争。如今各位长辈都在这,大家给我做个见证,往后我要是过问半句族里的事情,就叫我不得好死。”
她说的言之凿凿,李宛倒吸一口冷气,这还真是够狠的。
再没什么话说的阿朗只得吃了哑巴亏,坐在父亲床边怎么也不肯离去,“我一直守在这,你总不会说是我动的针吧?我就在这看着,看看到底是谁动的针。”
长辈们陆续撤走,郎逐在账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