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烈子可怜巴巴的眼神,李宛在窗台前微微迟矣,吩咐道,“将他的布团扯下来。”
“娘娘,不能走,今天不能走!”
程烈子推开苗阴的束缚,以自己的身子挡在窗前,牢牢的抱着窗扇甚至还跳了上去坐在窗子前,“娘娘信我!今日不能走!有人要杀你,已经在楼下埋伏好了!若是您此番下去就是白白给人做嫁衣!到那时候您的心血就白费了!”
“咱们走吧!咱们别去东格尔了,求娘娘带我离开这地界吧!这地方...这地方绒族人遍地都是,偏生他们长久生活在梁地,若是自己不想暴露那连谁是都看不出来,我真的受够了,您带我走吧!”
他喊得句句真切,李宛将抵达孟州到现在的所有事情都细细的回想了一遍,蹙着眉叫他下来,“绒族人在大梁居住都要通过各级府郡上报朝廷的,孟州的外族常居人口不过千人,何来的遍地都是?”
“不是的!”
程烈子一激动又朝着李宛窜了过来,贺兰喜咳嗽两声拦在他身前,“程烈子,注意分寸。”
“不是的娘娘。”
少年有些委屈的后退两步,抹了把被苗阴打散的头发,说道,“我到孟州这几日和程英有些交际,是他告诉我在这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万一得罪了绒族人可是对两朝之关系不好的,我在厨房帮厨也有要上街采买的时候,细细观察的话确实能见着几个绒族人。”
“他们生的粗狂随性,一眼就能看出来。”
外族长久聚在大梁内地,这往轻了说是两族交好开放口岸,往重了就是偷渡人口砍头大罪。
苗阴突然想起什么,大踏步过来拎着程烈子的衣领,稍稍一用力少年便喘不过气来,他逼问道,“绒族入关只有汀州和孟州两个关口,汀州不放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爹是知府,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那个县令,白守卫熟悉吗?”李宛突然问道。
白云舟本在蹙着眉思考,闻言立马站直身子,“县令?娘娘是说梁楚?属下时常在两地往返跟他有过几次照面,或许是临近东格尔,他的行为做派很有些绒族的架势。”
“他是哪年做的官?”
“这属下不得而知,但我三年前来的汀州边关,那时候他就在了,而且中间有过几次晋升的机会,最高的一次好像程英要将他推举去西南做个什么,都被他给拒绝了。”
李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倒是觉得这位县令不像是大梁人。”
贺兰喜一拍脑袋,“娘娘,这座小城是孟州通往咱们腹地的要塞,也是孟州进关的关口。”
“若是程英和绒族勾结,那可是死罪一桩。”李宛盯着程烈子一字一顿。
少年的眸子这才闪过两分惧怕,看着不像是造假,缩了缩脖子,“草民...草民的父亲是安州巡抚,程英茁,跟程英没有半点关系。”
话音才落,大门被猛地踹开,一群大汉提刀便砍,苗阴眼疾手快踹走长凳将内室的门关上,和白云舟左右各一个将沉重的博古架推走挡住门,程烈子左右环顾慌乱不已。
李宛指着窗子撩开自己碍事的大氅,“从这走。”
程烈子拽住她的袖子,“娘娘,你忘了草民方才说的什么?!这下面说不定藏着多少人呢!”
“没有别的出路了!”
李宛猛地甩开他,身后内室的门被两脚踹破,博古架应身而倒,程英出现的那一刹那,贺兰喜瞬间抓住程烈子的手腕防止他逃跑。
“烈子!你别动他!我们之间的恩怨与孩子无关!”
程英登时乱了手脚,话都说不利索的跟贺兰喜沟通,后来的守卫满脸嫌恶的将他推至一边,迈过博古架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朝皇后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