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
少年从耳尖到脖颈登时绯红,拉着衣裳嘴硬,“无事,不过是小伤,厨房里事情杂,搬个柴火就要刮伤的,不碍事。”
站起身来,李宛转身就往内屋里,“还不说实话,那就回去吧。”
“娘娘,我没有骗你,求求你带我走吧,哪怕受宫刑做个太监我也愿意!”
程烈子有些急了,不管不顾的起身拉住她的袖子,力气之大拽的李宛一个趔趄栽进了他的怀里。
清新的梅子香和李宛细软的头发同时撞击在程烈子的心里,少年本就紧张不已的心如今更是剧烈的跳动着,那一刹那他甚至都觉得时间有半瞬暂停,只剩他和怀里的人。
下一瞬他就被李宛推到了一边,贺兰喜警惕的拦住他眼前,“程烈子!你胆敢以下犯上!”
话才落,苗阴和白云舟自内室闯出来,两脚踹翻程烈子,堵住嘴将他压在地上。
方才那一撞正好磕着了程烈子肩上的玉石,李宛揉着吃痛的额头只觉得眼前重影不断,半晌也没缓过来。
月疏连忙扶着她坐下,关切问道,“娘娘?如何?可是头痛病又犯了?”
等她将手放下,光洁的额头上拇指大小的红肿甚是明显。
贺兰喜大吃一惊进而满腔怒气,回身踹在程烈子的肚子上,蹲下身子威胁道,“娘娘待你这样好,你却恩将仇报!是谁指使你的?”
“同他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还说什么?杀了了事!”
白云舟提剑便要砍,程烈子嘴里塞着布团呜呜咽咽说不出话,身子却剧烈的挣扎着。
苗阴横刀拦住他下劈的长剑,蹙着眉到,“你杀了他,我们怎么知道他背后之人是谁?你真的以为一个十三四的少年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袭击娘娘吗?必然是背后有人的!”
“我太知道你们孟州人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了,脸面上笑嘻嘻的背地里捅刀子!若不是他们使坏,我们亲王何至于病重如此!”
苗阴有些愤怒,五官怪异的扭曲着,他生的高大壮硕,单臂就将瘦弱的程烈子拎起猛地摔在墙上,少年慢慢滑落在地,半晌没缓过来这股来自背后的痛。
李宛方才一撞直磕的她头晕恶心,两口浓茶下毒便觉得口中泛起丝丝猩甜,再看茶碗飘着两缕血丝。
“天哪,娘娘,婢子这就出门去找郎中!”
饶是月疏般冷静的人都乱了针脚,胡乱寻了银子就要出门,李宛忙拉住她的手,刚一张嘴就觉得喉咙生疼,“别去。”
“娘娘,万一程烈子给你下毒?”
言语间喉咙滚动,李宛只觉得嗓子有如刀割,摇摇头道,“现在不能去,程英...程英想要我的命,若他真是程英授意。”
漂亮伤痛的眸子扫过呜咽流泪的程烈子,那少年在拼命摇头。
“那程英必然在门外布下了重兵,就算你带回来医者,也难保不会再下一剂毒药。”
点着自己的脉搏,李宛蹙着眉,“好像不是中毒,许是坠崖的后遗症被这一撞激出来了。”
“咱们走,趁着夜色不深,快些赶到府城才好。”
苗阴攥着长刀的骨节咯吱咯吱响,瞧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程烈子。
他道,“马上天黑了,他要怎么处理?”
“捆结实,带他一起。”
将程烈子从地上拉起来,带着人往内室窗户走时少年不断挣扎,苗阴登时火大给了他一脚,“你呜咽什么?!委屈你了?”
少年拼命甩头,意示将他的布团摘下,眼里皆是祈求。
驿馆楼下,程英拖着疲惫的身子步履蹒跚从外面回来,叫了两壶酒猛灌两口,梁楚从厨房里风风火火的转出来,一把抢了他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