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孩儿的笑堪比春日的浅绿嫩芽,夏日的徐徐春风,顷刻间便扫去了谢衍的疲惫,他点点头,“正是。”
“刘词虽然没了虎符可到底手底下还有一万精兵,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他手里的兵权夺过来,偏生赶上了特殊时候不易生事端,缙元,你的暗卫现在有多少?”
李宛的手习惯性覆在谢衍的手掌之上,再看他以温热的掌心为自己暖着,少年道,“我的暗卫早早就在驿馆附近埋伏了,绒族等人不必担心。”
“我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做什么,只是怕刘词。”
“怕刘词会去刺杀绒族?”
揉揉太阳穴又摘掉脑袋上碍事的琳琅首饰,李宛方才叹道,“方才绣坊一事便撕破了脸,若刘词正打算鱼死网破,杀了绒族是最容易的事情,如此边疆一乱你我自然分身乏术,将面打成点,再逐个击破,这是张俭惯用的路数。”
谢衍站起身来绕在她身后,带着薄茧的手略过她的头皮轻轻帮她按摩着,李宛放松的向后靠去,忽然想起什么又睁开眼睛问道,“赵沛去了,你身边的小子可还得力?”
“放心,韩子上家里兄弟三个皆在兵营,子上去了汀州,剩下两位帅才仍在我身侧,我将韩子季放进了宫里,若是有突发情况,他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
“那你呢?”
“韩家其兄韩仲在我身侧,诗奴不必挂心。”
李宛握住他的手,“缙元,韩家若只有三兄弟,还是要留下人给韩家父母的。”
“他们是我八岁那年遇见的,韩家大哥韩仲跟我同岁,瘦的就像五六岁的小子似的,我实在看不过眼便帮着打了一架,这一架就收下了韩家兄弟,最开始的暗卫都是这样来的,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报团取暖罢了。”
看得出谢衍眉眼间的落寞,李宛知道他还在忧心生母和孝皇后一事,放柔动静道,“缙元,徐家你打算怎么处理?”
“胜玉自小和徐家不亲,但我们此番将公主囚禁,徐家还是会看在面子上进宫求情一二,到时候推诿了便是。”
“我是说和孝皇后。”
烛光闪烁里,李宛索性转身跪坐在椅子上,在自己的怀里摩挲半天,最终掏出个小布包,层层打开是个青玉色麻花结镯子。
“刘让所说的,可是此物?”
谢衍有些惊喜的看着此物,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宛将镯子塞给他道,“总归是要认祖归宗的。”
“认祖归宗...不急在一时,徐家的嫡系都在汀州,京城里只有三位还在,其中中极殿大学士徐介是最位高权重的,我不想将他们卷入纷争。”
眼见月亮攀上了树梢,白日的大雪不知何时早悄悄退去,谢衍看了看黑的透亮的天,将镯子重新塞回李宛手里,蹲下身子跟她平视,“诗奴,你帮我保管好不好?”
“你送我镯子,你想干嘛?”李宛前探着身子,明知故问。
“我想把你定下。”
谢衍很认真,看了她许久突然揽住女孩儿的脖颈轻轻吻了她的唇,冰冰凉凉又带着乳酪的柔软和香气,他并未贪恋便抽离开来,“等我回来给你带荷叶酥。”
“那我要袁庄的。”
“保证是最新的。”
少年话毕便抽身离去,李宛看着他逐渐隐入夜色,叹道,“这小小四方天,把我们都囚禁在此了。”
绒族进京之时全城警戒,往常从没有过的宵禁也在这时候再一次翘起更鼓,平扶桑等人在林洵的带领下在夜市里游玩一通才回到驿馆,这会儿他正大刺啦啦躺在床上,回味着晚上那道樱桃肉的美味。
门被突然推开,白音和阿莱慢悠悠走进来,满屋子的酒气熏得公主蹙起眉头,选了个远些的凳子坐下,“大梁公主一事,王兄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