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玉单薄的身子站在瑟瑟北风中,不肯再往前一步,绣坊就在眼前,她却很想掉头跑掉,没由来的难过又将她的泪一股脑逼了出来。
这一步踏出去就再无回头了。
“公主,这是嫁给首辅大人最好的办法了,慎王如今远在驿馆谈判,想来稍后就会有结果的,时间不等人呐。”贤太妃换了身寻常宫人的衣裳跟在她身后,压低声音又道,“莫怕,张大人心里是有你的。”
眼见她转过去要走,胜玉忙拉住她,“娘娘要走吗?”
“我已经叫人传了信给张大人,偏殿暗房里也配好了酒席,公主不用怕。”
“苏节,没去和谈吗?”
眼见她拉着自己说个没完,贤太妃索性将其拽至角落,语气严厉略带训斥道,“公主,老身不忍见你受相思苦才出此下策,实在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慎王与张大人不和是明面的事情,他怎么会带张大人去和谈呢?公主若是信不过老身大可不入此门,老身这就回去告知苏姐姐,为公主置办嫁妆。”
话说的又急又燥,贤太妃若是板起脸来着实是有些威严的,公主害怕的一缩脖子连忙挽住她,抠着自己的手指垂着头羞红了脸。
“去吧,公主,时间不等人,若不是张大人被政务绊住了脚步还没离宫,今儿就没如此机会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和孝皇后在天之灵保佑公主呢。”
训斥起了作用,贤太妃立马软下动静,连哄带骗将人推至绣坊的耳房前,大门虚掩着有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端坐着。
“去吧。”
轻轻推了一把公主的后背,小姑娘措不及防闯进了屋子,再回头看去哪还有贤太妃的影子。
张俭官服未脱满脸倦怠,见着她慌忙起身,“公主,臣参见公主。”
“苏节...”
胜玉两手背后靠在门上,羞涩垂着脑袋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贤娘娘是怎么同他讲的。
“近日在朝堂上,绒族说..”
“公主是在担心和亲之事吗?臣方才为公主探查了那位白音王子的底,王子自小在汀州长大,耳濡目染的皆是我大梁风俗,半分鲁莽也没有的,公主不必担心。”
张俭急急忙忙抢了她的话,胜玉见他如此急切,没由来心里凉了半截,他不为自己惋惜吗?
“苏节想娶我吗?”
她痴痴的看着他。
这句话差点把张俭吓退半步,他作揖弯下腰没抬头,恭恭敬敬道,“公主千金之躯,若臣有幸娶公主为妻自然是臣之福气,可如今绒族就在眼前,实在非臣能左右。”
眼眶不知何时泛上层层红色,胜玉拉起他,攥着他的手十分委屈,“非你左右?我就问你,如果有机会,你想娶我吗?”
“臣...想。”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胜玉的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张俭的大手上,而后滑入地面不见踪影,张俭长舒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退后半步道,“公主,尊卑有别。”
将眼泪倒逼回眼眶,胜玉扫见桌上的饭菜早没了热乎气,招呼着他道,“吃饭,吃饭,我就是想叫你来吃个饭,就算是要嫁绒族..也叫我再最后看看你。”
将信将疑坐下,张俭还不清楚胜玉为何将他喊到此处,此地如此偏僻,若是被人发现他们同处一室可说不清,胜玉若要被嫁给绒族,那对自己也没什么大用,如今形式紧张,可不能生事。
推脱开她给自己夹菜的动作,说道,“公主,男女有别,臣怕玷污了公主名声。”
夹肉的手尴尬的一顿,胜玉转而放在自己的碗里,尴尬的笑了两声,将筷子放下。
“公主...”
“你陪我喝杯酒吧。”
张俭蹙着眉不懂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