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数道,“这东西是赵沛在梅长宁的书房里发现的,喷溅式血迹是从坐在椅子的人身上而来,但这上面的指纹却不属于梅长宁。”
李宛拿起那张纸冲着阳光细细观察,有两枚细小的指纹,“不属于梅长宁?”
“户部每年做票拟都要摁无数的手印,梅长宁的指纹早就有存档,我一一比对过,这不是他的。”
李宛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你有没有印证过张俭?”
“张俭?他的指纹好像没有存档...”
谢衍被她的话启发了思路,一拍大腿触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说道,“你提醒了我,梅长宁死后张俭格外热心,他那么唯利是图的人绝不会在乎亲情的。”
“我建议郡王去查查是否为张俭的指纹,如果是他,那么梅长宁就绝不是自杀。”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李宛的眼眸坚定又认真,看的谢衍心脏慌乱,他咧开嘴笑了,突然将她用力揽进怀中。
雪花纷纷扬扬掉在领口里,冰冰凉凉的,梅香萦绕鼻尖,李宛没挣扎。
谢衍活了十七年,这一刻他却感受到了过往不曾有过的,最猛烈的欢愉。
安国公府里上到安国公夫人韦氏下到扫撒的仆役,无一例外没人穿鲜艳颜色的衣裳,哪怕现在年关将至处处都是红灯笼,却人人黑白一片肃杀之气。
张俭已连续几天守在父亲的床头,下巴甚至冒出了几点胡茬,这会儿拄着头小憩。
伏思在门外小声喊道,“大人,公主到了。”
猛地站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头晕,张俭那么大的个子现在瘦脱了相,胜玉看着心疼极了,也不用人迎自顾自走到安国公的床头。
老人闭着眼睛面色灿如金纸,仔细看才能发现胸口依旧起伏着,进气儿没有出气儿多,她抬手摸摸老人满是皱纹的手,像火炉似的滚烫。
“安国公在发热。”胜玉拽过张俭轻声道,“没请别的大夫吗?”
“请了少说也有十位,只有林院判坚持行针延续生命,其他的都叫我算了吧。”
揉揉自己生痛的脑袋,张俭过了一遍这几天朝野里的事情,胜玉来干嘛?为了刺杀?
“梅成贤谋反一事臣知道了,他父母都不在了,都是臣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等子事。”
胜玉忙摁住他的手,继而攥住他的手指,怜惜道,“千万别把这种错揽在你自己的身上,就算要找人怪罪那也是梅妃的责任,你不过是小舅舅,与你不相干的。”
“梅妃娘娘如此一去,小殿下...”
“梅妃没死,皇兄说梅成贤在宫外,和宫里的人联系不上,因而梅妃必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叫她闭门思过。”
张俭本就凝成一团的眉头这会儿皱得更紧了,“陛下居然没处决梅妃?”
“唉。”
胜玉长叹一声,站的累了她寻了个椅子坐下,又说道,“别说她了,你这几日可有好好吃饭,我叫人做了些新鲜的糕点给你尝尝看,别累坏了身子。”
张俭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梅成贤闯了这么大的祸梅妃居然都没被牵连,张娴才入宫不久,若是不能在谢淳死前生下孩子...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张俭?你在听我说话吗?”
胜玉伸着手在他发呆的眼前晃悠着,不满得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臣在想,这么冷的天公主亲自从宫里跑来给臣送吃的,臣真的很感动。”
捂住她伸出来的手,张俭蹲下身子笑眯眯看着她道,“陛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主贸然出宫会不会...”
“不会,你放心,太后专心盯着皇兄的身子骨,可没工夫管我。”
自己的手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