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梅妃被弟弟的话惊得半晌说不出话,再看另外两人面色如常,登时明白了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成儿,出来。”
将弟弟引出两人视线,梅妃一耳光打在弟弟脸上,低声训斥道,“你是黄汤吃多昏了头还是被什么人蛊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叫谋反!搞不好要全家抄斩的!”
梅成贤未脱稚气的脸上皆是狠厉,大手突然攥上姐姐的胳膊,“姐姐,我们哪还有全家?爹娘已逝就剩你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谢淳要的可是五百万两银子啊,便是把梅府卖了都赔不上这么多银子!与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跟他拼了!”
梅妃瘦弱哪堪他如此用力,挣脱不得依旧斥责道,“梅成贤!谁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张俭?”
她这位小娘舅从来不是等闲人也,梅成贤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张俭说什么是什么。
“不关小娘舅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托人找你出来,一则是实在想念,二则就是告诉你这件事。”
梅成贤见不得姐姐痛苦的模样,一甩手坐在冰凉的栏杆上,扭着脑袋道,“我意已决,姐姐休要再劝说什么,此事若成你就是当朝太后,此事不成也和姐姐无关,到时候我是被乱箭穿心还是车裂而死,你都不需要管,今晚只当是你我此生的最后一面。”
话到最后,他的动静甚至有些哽咽,梅妃连忙在弟弟面前蹲下身子,劝慰道,“成儿,听姐姐说,陛下要五百万两无非是要填补春天军粮的空,就算你交不上来他也不会责罚你,还有姐姐在。”
月光之下,曹敏抱臂靠在窗沿看着这对姐弟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他冷言打断,“梅妃娘娘,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李宛是皇后,手里有嫡长子,身后还有慎郡王的扶持,若陛下逝去,请问您如何自处?”
一语惊醒梦中人,梅妃抬头看着这个曾被自己赶出去的太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一个太监能要什么,当然是要司礼监。”
梁千户在屋子里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耳朵仍细心听着屋外的人对话。
“你有什么计划?”梅妃摸摸弟弟的头。
“篡位,不就是杀了皇帝吗?”曹敏抱臂,“我和梁千户里应外合。”
梁千户捻起茶碗里的干枯茶叶弹了出去,杯盖子撞击杯缘的声音在夜间格外清脆。
他道,“明日夜间轮到我驻守宫门,夜间京卫指挥使司和五城兵马司都不便调兵,我将我的九百余名将士分成两组,一队跟我将宫门守住,一队由梅大人带领伪装成尚膳监采买走小路进太极殿,曹掌印则带着暴室的守卫从后宫摸入,将陛下斩杀。”
梅成贤捂住姐姐冰凉的手,来回揉搓给她取暖,劝说道,“至于姐姐你的任务,就是要保证陛下在太极殿,到时候千万在朝春宫里不要迈出一步,这样的话,若事情失败也牵连不到你。”
“那李宛呢?”
梅妃的问题将梅成贤问的一愣,还是曹敏依旧接过话头,“陛下一死,谢衍必定自乱阵脚,我会趁乱将其斩杀,谢衍一死,李宛不足为惧。”
转头在月色下看着这位太监,梅妃发现她从前真是小瞧了他。
城里,浣衣局饶城一周才甩掉身后的尾巴,在林子福的后院将两人放了下来,见着李元序的那瞬间李宛眼泪扑漱漱往下掉。
李元序挽着姐姐的胳膊怎么也不撒手,再怎么有勇有谋,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别怕,元序,姐姐在。”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他比上次见面瘦削了许多,原先合身的衣裳现在松松垮垮的裹在身上。
林洵急匆匆进来,这一屋子人震得他顿住了脚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