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洵听见昏君两字吓了一跳,推了推卫戍压下声音道,“说什么呢?吃酒吃糊涂了?”
谢衍拦下他,“叫他说吧,卫戍重情,廖珏先生如此一难,便是我都难以释怀。”
卫戍攥着酒杯许久未说话,突然衣袖一撩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对着谢衍道,“郡王,当今陛下昏庸无道,臣愿辅佐王爷登基,求王爷体恤苍生,为天下黎民想一想吧!”
谢衍面子慌乱却不急着扶眼前人起来。
暗地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他野心勃勃筹划多年,终于逼得追随者说出他想听的了。
谢淳的天下越乱,他将来上位自然越名正言顺。
太阳晒过头顶的时候,李宛才抽出功夫吃饭。
实打实接触到了,她方知晓四方天里见不得人的腌攒事实在不少,史书诚不起我啊。
李菱进门瞟了眼桌子,不情不愿坐下,“每日都是这些,看都看腻了还吃什么啊。”
李宛不紧不慢喝着汤,“四姐姐想吃的物件儿实为凡人不可为,你若潜心修炼成仙,或许千百年之后能瞧见一二呢。”
檀木桌上四道热菜四道冷菜一汤一甜点,可偏李菱要吃天上的凤髓地上的龙爪。
“少讽刺了,瞧这几日,陛下可有来你宫里?你想做个老妇人,我却不想。”李菱摸了摸头上冰凉晶莹的翡翠头面,“大姐姐举荐你是为了李家,你得记紧了这一点。”
她连日被太极殿召见承欢,正是得意的时候。
李宛抬头看一眼,贺兰喜守在门口朝她点了点头。
她做恍然大悟状,又问道,“那我应该送姐姐一程,你我共主六宫,方保母家无忧啊。”
“你明白就好。”
“朕以为,姑娘进宫是为陪伴宛儿,竟不知还有此因。”
鼓掌声伴随着谢淳说话的动静,由外至内。
李宛弯下身子低头请安,李菱回过身子见着皇帝那张冷脸,吓得面无血色怔在原地,心里只剩了一句话。
李宛害她!
李宛低头看着地板,“姐姐仰慕天颜方漏痴儿姿态,陛下若要责罚,便请责罚臣妾吧。”
心里琢磨着,这地板该叫人好好洗刷一番才是。
李菱到底是世家女儿,不论如何惊慌,早已刻进血脉的礼仪规制是万万不会忘的,退后两步跪在李宛身后,伏在地上道,“罪女一时痴傻冲撞了陛下,求陛下降罪。”
“降罪?朕从来只听人叫朕赎罪的,却没听过降罪的,不怕你那颗漂亮的人头落地吗?”
谢淳意示周到玉把李宛扶起。
“回陛下,普天之民莫非王臣,陛下之命是吾等的行事信条,罪女一时冲撞了陛下便是违背了为人臣民的规范,雷霆雨露均是君恩,罪女自然要叩谢陛下,祈求陛下赐罪。”
李菱从始至终就没抬头过,鬓发上的珠翠铃铃铛铛和地板撞击着。
一番话逗得谢淳哈哈大笑,而后语调压了下来,“宛宛,朕算是知道为何皇后放着同母的李四不推举反而举荐你了,女人太聪慧了,可不是好事情。”
不达眼底的笑这会儿变成冰冷的寒意,低头看着李菱,“李四姑娘,你觉得呢?”
他再如何昏庸,到底是一代君主。
雷霆般的气势压制的李菱话都不敢说,她细细思索着刚才的话术,皆是娘亲入宫前倾囊相授,不该惹得陛下大怒才对。
李宛微微屈膝低着头,“臣妾与姐姐自幼便被教导着皇命为上,先皇在时父亲这样做,如今陛下登基更是如此,我等有今日之成就皆赐于陛下隆恩,只是侥幸算不得过于蠢笨,不敢妄言聪慧。”
三言两语化解谢淳泛起的狐疑,又说道,“小皇子这几日甚是思念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