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那位出来,宫墙修得如一般城池的城墙那般高,这大门也是特意加厚上了锁,上锁之后连锁孔都用油给堵死。
这般种种,固然是生了让里面那位插翅难飞的念头,可也让外面想进去的人要好生费一番周折。
“今夜,将此门打开,若是门打不开,就拆墙,若是一直打不开,那朕便在这里等着那能打开的人”
此时的杨景,平日的柔和再无可见,有的只是像着如这冬日初夜一般让人心底发颤惶恐的言语。
“砸门!”
陈和唤了一声,原本守在各处角落的锦衣卫齐聚到门外,又将那原本用作必要时抵住长门的一根长木搬来,三十余人一起抬起开始撞门。
其余则是开始用斧子,刀剑开始将劈那扣锁的链子,更有甚者,开始用堆砌木柴,想着纵火将门开,再用巨木撞开。
等了一刻不见进展,还是杨景发了话:“把门烧开”
无形而烈烈的大火,比那看似锋利坚硬的刀剑巨斧管用太多。
杨景站在门外,这位九五之尊没有想到,自己坐拥天下,有朝一日要见一面自己的“弟弟”,竟然还需要费这一番周折,也没有想到,原本是要等太后奉安阳陵时才会重开的此门,会在今夜因为一句其身死的流言而提前了二十余天。
其实,除了没有听到陈和哪一天匆匆跑来说着他的死讯,三年未曾见过的兄弟二人又何尝不是如天人两隔一般。
此时的门内,一个年少时因其英俊,惹得北宁全城女子倾心,到了长安,又是让无数女子闺房里满书其名,短短十几年从跟在邓彦身边的一个副将变成大宁朝封无可封的天策上将的男子。
如今全然瞧不见了那份贵气和英武,满脸皆是未曾绑起,许久未有打理的灰白须发,那一身蟒袍已经在三年的幽闭生活里,见不着原来的颜色,满身的污垢。身子也不如从前坚挺,开始变得佝偻。独独那一双眼,仍是直直的瞪着已经开始晃动的大门。
谁能想到这个才入不惑之年却瞧着像是古稀一般的邋遢男子,五年以前是大宁事实上的储君,是大宁除了先帝以外,最尊贵的男子。
是只要他的剑指向一方,便自有十万“除天子,只跪楚王”的大军为他攻城拔寨,为大宁凿通西域,提兵北伐,却北奴数百里,深入辽北,勒石渤海都城之下的男子。
这个男子,他的名字叫杨泰,先帝和独孤后唯一的儿子,大宁朝的第一位楚王杨泰。
坐在这四目皆空,独剩下的一方石桌上旁,桌上,还剩着那用钩子递进来的饭食,可以数清米粒的粥,像是只用水煮过的菜,还有半截豆腐,没有炭火,却可以瞧见门外亮起的火光。没有刀剑,却可以听见那门外刀斧劈砍的声音。
三年了,只有今夜,他听出了些不同的声音,一个连听见鸟叫都算是幸事的幽巷,杨泰很清楚,或许,今夜就是身死之时。
“殿下,天冷了”一个同宇文云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将一件用来盖着每日送进来饭食的粗布攒了半年之后而编好的粗布披在了杨泰身上。
女子脸上,已经开始生出一些徒惹女子伤心的皱纹,身上的粗布已经全然见不到当年的名动长安的白衣,就连刚刚来此的那件有白鹤的楚王妃袍衣,都早早的分作两截,补在了杨泰和一个更为羸弱,更为年轻的男子身上。
楚王妃姜韵,当年德国公姜怀独女,取代宇文云得先帝赐婚楚王的女子,一个史书里得先帝特许,大宁朝第一位抚琴奏《秦王破阵乐》而倾国的女子,一个大婚时,让长安全城轰动的,中州史书里唯一大婚就被周遭各国遣使以宗主国皇后之礼来贺的王妃。
杨泰这时将手放到了在身后为自己按肩膀的女子手上,问道:
“羽儿呢?”
“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