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去,廊亭之外不同于厅堂内,本以为连篇不断的雨水骤停,天边凝聚着簇簇渗着血丝的云,糜佝偻的身躯立在残垣砖瓦上。
“不好!”兔儿神见此情此景顿时回过神,他一手成结驱使落梅,此物通灵,为月宫三神悉心灌灵而栽,枝条化为神鞭。
梅枝从墙边复苏,迅速延展绷直打下,试图以此阻碍魔族下一步异动。
“小人今日来得恰好,眼见上神失策。”魔糜仰天大笑。
他一面与枝条周旋,一面不可置否摇摇头:“可我怎会害她。”他叹道,几步闪躲抽打,已然算是竭尽全力,临近廊亭之外,他将小臂钳着的男子躯体抛入湖水——
重物落入池水当中竟没有任何响声!
魔糜立在亭柱边,远远看了眼叶柳杏。
他无暇打量周围人的面色,将简晚归抛离廊亭,他算是功成了一半,为保住自个的性命,随即便跃上房梁,摸出指骨笛按着竹墨地嘱咐,吹出几个调。
“躲开!”顾念立即朝众小妖道,纵身跃出,不断往身后叶氏处打下数道符神界。
兔儿神见状便行在他身旁,二人执剑落在廊亭梁顶往下探视——早先步入廊回曾见过莲蓬无子,人眼珠来填补的情形。
眼下这些,是被深深限制柳绿莲蓬圆孔内的眼珠,逐渐从眼白翻出血丝,头大尾部细长,呈蝌蚪状游走其中,这些红血丝行动灵活,绕着如存活状的瞳仁缠上三转。
“咔吧!”几声卵生物啄食破壳而出的声响,拿雨后蛙鸣来比方丝毫不过,这异动顷刻便演变成了满池子的眼白破碎。
黝黑死气的瞳仁里蠕动着窜出半只赤色来,顾念弯下半只身子,细看,此物破壳暴露在空气的部份为蛇首,余下半只身子蜷缩在眼珠里。
眼珠周边贴合莲蓬存放莲子之处的内壁,如人族呼吸腹部起伏一般,这贴合处也是缓缓起伏着。
“如何?”兔儿神未开口,只是传音给他。
此物先前未动,应是未被惊扰,如今厅堂被破开,咒法又因故失效,不惊醒都不行,二人为神,心内皆有数,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只是顾念现下想来,宋锦年布下的咒法兴许还有隔音一项防备。
“这蛇应是程云布下的蛇蛊。”顾念传音道,长眼睛的细细去看也能一知半解地瞧出来端倪,这东西自然不是醉年街的术法,此法用死人的眼珠子来养,眼珠养蛇,莲蓬供给死人珠子所需养分。
“他用了禁术。”宋锦年幽怨传音,哀怨的意味格外重,在在场三神的传音术内,显得尤其不合适、不应当、不妥。
“小年,你怎的偷听大人说话?”兔儿神收回他的落梅,捉弄道。
宋锦年听他这么一称呼,念起旧时长藤的患难情谊来,心道这憨兔子又来充大辈,耸耸肩,传音道:“早就想说了,岁数上千也还在渐长,你怎么一点也没变。再说,我也是神,光明正大,哪里来的偷听,不算。”
“是是是,你能折腾,阿念,你管管他。”兔儿神没生气,实在也是冥府待惯了,看年兽找冥府、灾祸的茬也已看得心无波澜,甚至还想变一只蟠旗观斗。
顾念一直没打断他们二人继续贫,也没回头,盯着红蛇不吱声。
“不用理他。”这一会待二人不再耍贫,顾念便随口提了句,道,“让那蛇妖离开醉年街,也与此有关?”
宋锦年略略摇头,道:“只能算一丁点的缘由。”
见他这么说,顾念也没再追问,瞧着蛇蛊心想,虽是禁术也有层层相关的因由,那这莲蓬的养分从何而来?
他侧目往这厢莲蓬荷叶交叠的缝隙去看,里头隐隐涌动,他松了眉头,径直将仙逸往上一抛,手心抓着靠前的剑柄,往暗涌中轻轻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