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命令后，竹墨发青的手握住那强弩，从魔族尸首背部抽出弓箭，一眼瞧出顾念所在之处，径直开弓放箭——“嗖！”
“哼。”顾念飞身略过，那箭从他耳畔擦过，飞速钉在牌匾上，这箭身材质实为俗物，可见对方精准度在他之上，他不由得沉了心。
“福神大人，别来无恙。”竹墨道，不慌不忙又将长箭搭上弦，颇有长辈□□小辈的风范。
“虚境杀我的时候我看你很是自如，怎的眼下作虚？”顾念垂眸擦拭剑身，缓缓道，话里话外似乎都不是很着急，倒有故人许久未见，现下叙叙旧的意思。
妖魔二族无人留神见，一只身影埋在灰蒙蒙的斗笠底下离去，宋锦年停下手，拎着杯子叫住那身影：“你往哪去啊。”
那身影哪里想招呼他，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乘着煞气往年兽手边去，大概以此便是理会了。
年兽轻哼，反手握住那匕首刀柄，瞧着那身影山雨隐去，心内感慨道：“脾气这么差，冥府怎么不把你埋了？切。”
他复而回首，盯着那所知晓不多的竹墨，眼睫低垂，掩盖住催化渐赤色的眸子，道：“好啊，换了副空壳回来了。”
随风摇摇琉璃，铃铛声响，转眼便从远处递减传出妖铃回应，如此一番传召讯息出了去，宋锦年垂目由着顾念下手与人过招。
“可惜我们阿念，白给了份孝心哝～”年道，不过他也不急，不论对方是不是那人，他也迟早会将其弄死。
——厅堂
“我一介孤魂，怎敢。”竹墨摊手回话，语气里活像是真心惋惜，“虚境杀你，是为了大人不受年兽蒙蔽，可惜大人看着不怎么领情啊。”
“是么，我的家事，不必外族分忧。”顾念抬首，“再来口舌之争拖延时辰不太好，你一族有所图谋，当诛。”
素来话少，他闷声抄着仙逸而上。
“...”竹墨躯体淹没于黑雾中，不清楚神色，二人对峙提剑相抵。
众魔在底下一面与妖族缠斗，一面观望，那福神杀气重重的虽嘴上不饶人，可下手却不像是要诛杀那竹墨大人，反倒是将人往中央拖拽。
交战至中点，众人听闻一阵妖铃响，顾念速速飞升，道：“落！”
四角钻出鹿琭鸦祁等妖，抬手截断房梁上层层帷幔，仙逸将其卷入旋涡，狠狠一扯，房顶用于支撑的长木纷纷断开，成三角牢狱齐齐往底下压——
他并非是要与竹墨交锋，此人行踪诡异，身份连同宋锦年都说不知，顾念心有打算动用两份计策，势必要拿下这一只活口。
竹墨面色一沉，无奈笑笑：“大人好谋算...可惜——”
意料之外，此人紧要之处朝着顾念射了一箭，那箭心径直抵上仙逸剑中，顾念是个执拗死性，一手扣着剑柄一手手心覆上剑刃，以至于仙逸吃血也强硬不肯撒手。
“...”他不言语，众妖只听低沉的剑鸣瓮然，那弓箭掺杂的并非是魔族气息，便分神去探，这一探，察觉出似乎里头掺了妖气。
“妖气？魔族哪里来的妖气...”顾念眉心皱起，不知怎的觉出些生冷。
灰尘缭绕尘土入喉，这箭中藏着股气息，不知是何物，趁着此时纷乱，顾念依稀瞥见，竹墨朝着他似笑非笑，转身抛下喽啰往外离去。
顾念冷哼：“那就跑罢，莫要说我未曾给你活路。”
如意料之内，这人能避开年兽进入虚境，设计杀了他，想必是与醉年街有几番瓜葛，甚至是对顾念本人的事了如指掌，厅堂之内一番打斗未必能困住此人。
结界之外仍藏于雨下，清淤混在其中淅淅沥沥清洗污秽，福神的第二份谋划，便是清淤。
“十恶不赦，六界不容。”顾念喃喃，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