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回厂子,坐邻居家卢仲国的车子回来,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年青人,长得很可以,相貌堂堂,当过兵,身材比较高大,办有一家厂子,还有一辆车。木子李看着他那豪气冲天的样子,心中在想,为什么叫哥,无才无貌,有的只是一副强壮的体魄,可也不后悔所做的一切。明知是个错误,却无法避开,有点心甘情愿的错着,这么执迷不悟,能得到什么。也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插曲,茫茫的宇宙中,从开天辟地以来,经历了上千年后,人的一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很多事不必去斤斤计较。
应小水去绍兴送计量器具,木子李去开油库和工具库的门。早上许时来领漆,交谈中发现男人和女人同样会为一件小事而发生争吵的。他说他下班后要和褚培军去打架,他说话的神色有一点捉弄小孩的味道。木子李当然是作个忠实的听众,其实在这个厂子里除了她关心的人之外,她都不会上心。他说起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他在做俯卧撑的时候,褚培军说要胸着地才算行。许时气哼哼地说如果褚培军做十次,跟着他会做60次的,褚培军说你天天练,他要是天天练,上千次都可以做。语气里有一种嘲弄,许时火起:“想吵架,现在打打看。”褚培军已睡下了说:“要打架明天去外面打,在这里不行。”木子李听了心中暗笑,许时的肚量也是太小了。而后又说起那个赵仕军和周君也打架过,原因是周君他们去喝啤酒,赵仕军乘机拿了根雪糕吃,他以为是吃着周君他们的,而老板在收钱时,没有把雪糕钱算进去。赵仕军说不付出,自行车别想骑走。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闹得大家火起。男孩子嘛,都死要面子的。
沈国涛进来数齿坯了,理直气壮说要木子李给他们数齿坯,这本来就是木子李的事情,可她就是气哼哼地说:“你以为我的活就只给你们数对不对?”于是他便放低声音说:“不是的,我和陈国他们换班,早点数出去好。”他倒也自己去数了,这还差不多,他吐了吐了舌头,象个小孩子似的走了。后来木子李去铣齿机有事时,他见她走过去,学着她的口气说:“管你屁事。”木子李才发觉有时自以为是有幽默感的话,其实在别人听了很是不受用。木子李和蒋建山说了一些话,沈国涛并没有加入来。快下班时,那个热处理的沈工冲着她讲话,木子李有点窒息的感觉。她瞪着脸,胡乱地应着他的话,沈工说这个小姑娘蛮凶的,没有笑脸。看到蒋建山一脸的惊讶,马上咧开口子,露出一口白白的牙,她也忍不住笑了。
晚饭后,和杨易平一起去借书,见张凤女和蒋国昶也在看报纸。木子李对蒋国昶更加嗤之以鼻了,他永远有精力去陪别人的。她在嫉妒吗?不,她才不会是这种人,不过,他毕竟帮助过她,陪她度过那段难受的时光,也教她做事不应太冲动。后来木子李不想让双方都造成错觉,便避免和他接触。现在过去的都已过去了,也用不着为欠他什么而感到内疚,也不会回到以前那样,一块去玩,看电影是不可能的。回厂后,戴志力正在他姐那儿烤麻糍,大家吃,木子李左右手拿筷子吃,同来的还有他的姨妈和儿子杨峰,还有褚文军,他姐戴志柳在看书,那个姨妈在织毛线,她和杨易平、杨峰在吃。那个陈雾秀也在织毛线,陈雾秀和戴志柳是对面对的床。木子李说:“你看我左右开弓,好吃极了。”大伙一阵大笑,她挟起一块给戴志柳吃,还说:“快趁热吃。”大伙又是一阵笑,褚文军见状,也挟了一块给他的姨妈吃,一个连忙推开,大家是一阵大笑的。吃过后,杨易平跳着,说这样子助消化的。于是一行人都学着她跳,笑声不断。
第二天上班,沈国涛用肮脏的手使劲揪着耳朵进来,嘴里嘟哝着说:
“讨厌。”木子李沉声问:
“讨厌什么?”
“哪里敢说讨厌你呀。”他打趣说。她有种不知所措,心中有种激荡,看样子,还是迷着